裴隽柳话说完便没了下文,自顾自吃上了茶点,仇红闻言,却暗自为越嫔捏了把汗。
因一个外人生妒,此事不大不小,后g0ng常有,可事情坏便坏在,越嫔生妒也就罢了,却因此擅自伤了腹中龙子,那可就是招致祸患无穷的大罪。
仇红虽与越嫔非亲非故,但若新年便迎此不幸,既失了孩子,又引皇帝厌弃,她将来的日子只怕是如履薄冰,仇红不得不替她伤怀。
她出神的间隙,裴隽柳在一旁顺嘴道:“我今日正要去g0ng中同皇祖母拜年,如今想来也是去不成了,还是躲躲风头吧,不然一会儿圣驾回銮,g0ng中指不定又要怎么”
话未说完,罗汉床对面的仇红却忽然站起身子,一整衣衫,对她道;“你要入g0ng?不妨带我一起?”
裴隽柳“啊”了一声,0不清仇红想g什么,一时舌桥不下,呆愣地望着她。
“反正顺路。”仇红r0u了r0u手腕,“你不是喜欢看热闹吗,还等什么?”
裴隽柳本不想动,但听了仇红这话,也觉有理,微微擦了擦嘴角的残渣,便答应与仇红作伴。
一路上二人畅通无阻,裴隽柳时不时拉着仇红说话,可方一入了g0ng门,她便自觉安静,整个人都规矩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各自安静地迈入立政殿,殿门口正挂着遮雪帘,一群新服绫罗的nV人正垂首低眉,立在殿前的石阶上。周围的g0ng人站得丈把远,整个画面仿佛凝住了一般。
立在最前面的nV子仪态出众,肤白若雪,远远的,仇红便能瞧见那一身缎绣玉兰氅衣,在雪sE之中亭亭的模样。
这便是后梁的文皇后,宋允之的生母。
裴隽柳一见着这场面,暗道不好,心里直打退堂鼓,但又因旺盛的好奇心作祟,强压下了恐惧,还没来得及跟仇红通气,一旁的人将这殿外的架势扫了一眼,竟对她说:“我便送你到此处,你好好同太后拜年。”
这就想跑?
裴隽柳眼疾手快,拉住了仇红的手腕,强y地把人留住,一边拉一边咬牙切齿:“都走到这儿了!你怎么能卸磨杀驴!”
仇红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快,早知道方一入g0ng就该把她甩掉,但仇红丝毫不慌,一面躲着裴隽柳抓她的手,一面有理有据反驳道:“第一,你不是磨也不是驴,切莫自降身份,第二,我本来就只是顺路,我都送你到这儿了,已经仁至义尽,这位施主还是快些放我走吧。”
但她显然低估了裴隽柳的难缠程度,她越说裴隽柳便纠缠得越起劲,本来她自己也有些害怕,想着要不就打道回府得了,结果现在看仇红这副模样,她今天还非得看这戏不可了!
“没门儿!你今天偏就得留下来!我要是放你走我就不姓裴!”
这一声动静太大,引得立政殿g0ng人闻声呵斥:“何人在此喧哗!”
裴隽柳一听这声音,更来劲了,嘴上嚷嚷着:“来人啊!来人!快来人!快来助我一臂之力”
却没如愿把g0ng人叫来,而是把文皇后从殿前唤了过来。
正在纠缠的两人瞥见那抹窈窕身影,都是一惊,旋即各自松手,安分下来。
“何人在此吵仇大人?”文皇后本面露急sE,匆匆地赶来,却没想到会在此地见着仇红,免不了一怔,话也哑在喉口,正困惑间,旋即又瞧见她后头的裴隽柳,登时了然,眉眼间的忧sE一散,“原是隽柳带着大人入g0ng了。”
仇红想走走不了,只得与裴隽柳齐齐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
文皇后摆了摆手,垂眼看向仇红。她实在有些恍然,她在g0ng中的时日待得太久了,已有许久许久未见过仇红,如今猝然一见到她的模样,时间仿佛便从身T里倒流,她恍惚又想到了经年之前的一些时光,不知不觉声线放得极轻:“我与大人,也已有多年未见了。大人近来身T可还安好?”
仇红还是那副模样,待人待物,却规矩了许多,闻言,躬身道:“多谢皇后挂怀,臣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么。
这分明是假话。
政务上的事情,她虽不g涉,却也多少有些耳闻,仇红的遭遇,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那都是要扒层皮削断骨的,
皇后心中一叹,面上却微笑,道:“那便好。今日大人入g0ng,可是有事?”
“皇后娘娘,是隽柳与大人有约在先。”裴隽柳先一步截了仇红的话,“本想等隽柳同皇祖母拜完年,我与大人可以一同去校场,大人可以在武教开学前教我三招两式。却不想皇祖母不在,兴庆g0ng的g0ng人说皇祖母来了您这儿,还说越嫔出事,g0ng里头的娘娘们都赶了过来?”
她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仇红闻言,不知道是先苦笑裴隽柳将来要做她的学生,还说先叹息她现在真是退无可退,无处可逃了。
只得面上不漏破绽,微笑示意。
文皇后闻言,伸手怜Ai地抚了抚裴隽柳的头,道:“隽柳有心了。的确是越嫔出了事,现下太医正在殿内医治,太后也在内守着。”
她沉默半晌,眉眼间又聚了些愁,淡声道:“你既来了,便也在外头一同候着吧,太后今日心气不顺,见着你也能高兴些。”
末了,又对着仇红道:“只是多劳烦大人你了,还得在此处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