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6-6距离(2 / 2)

殷思妍没想到他会这麽说,有点意外。

「抱歉,又擅自揣测你的想法。只是,你从不说自己的事,我只能靠自己猜了。」他眼神亮晃晃的,不带一丝晦涩。

就算只是猜测,他也不想让她有不好的感受。

每当悲伤或恐惧,她总会护在他身前,以那双沉默无声的瞳眸,静静守望他。

於是转眼间,所有情绪遂有了能够安放的地方。

她的目光,就是他追寻的树洞。

「……你想知道我的事?」她惊诧。

「当然罗。」他直起身,朝她靠近一步。

「生气的、难过的、高兴的,无论是什麽我都……」

只要是关於殷思妍的事,他全都想知道,唯有如此,才能再离她近一点。

「不,不说也没关系。」

傅鸣玉弯下身,含笑的目光与她相对。

「你不想说,我就自己猜。当然,可能会猜错,也可能惹你生气,但我想用自己的方式,慢慢去了解你——慢慢地,缩短我们的距离。」

——现在,就太近了。

近得连呼x1的温度都能感受到。

距离被瞬间消弭,手腕玉镯隐然发紧。

傅鸣玉离她很远……?

不,是她将傅鸣玉推得很远。

明明已听遍他周遭的喧哗,却始终不敢冒险踏进他的世界。

她总是躲在自己的世界、活在永不前进的时间里,反覆撕扯已然结痂的旧伤,让它汩汩地流出血来,然後自怜自哀。

他什麽都不知道,却仍坚定朝她走来。

她什麽都知道,却总是一味地逃,逃回自己熟悉的世界。

原来,对傅鸣玉产生的那种愧疚感,正是源自於此——

「傅鸣玉,我们扯平了。」她忽然说。

「……什麽?」傅鸣玉一头雾水。

「你偷过我东西,觉得亏欠我、觉得自己不堪入目——但事实上,我也一样糟,我把你的人生听得一字不漏,擅自可怜你、认定你与我同样不幸,却从没真正敞开心扉,让你走入我的世界。」

「思妍……我不太懂你在说什麽。」

「没关系。」她攥紧手心,「我会慢慢说给你听。」

这一刻,殷思妍想起他说的话——

偶尔也让我当一回树洞吧。属於你的。

她昂起脸,朝他微笑。

「从现在开始,你也是我的树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