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守岁夜,如意年(2 / 2)

那人本只是怔怔的,听完他的话後却是面sE微变,瞳孔猛地一缩,显然有些动摇。

「他来不了,但你还有机会。你若说出这幕後之人是何来历,我们或可向殿下求情……」

「求情?」话音未落,那人突然嗤笑出声,抬眼愤恨地瞪着季纾,恨恨地道:「呸,谁要向那小贱人求情,不过是个无用的废物。」

他突如其来的恶意让两人不由得一愣,季纾皱眉,倒还下意识地维护皇族尊严,「放肆!储君清誉,岂容你如此妄言W蔑!」

「储君……?什麽狗P的储君!」那人满脸不屑,像是想到什麽,目光在凌思思和季纾两人脸上打转,随即笑了起来,「哈哈哈,看来你们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也好,这下子,你我便一起见证这守岁之时,帝京殒落吧!」

他说得语焉不详,疯疯癫癫,可似乎是他话里对靳尹莫名的怨恨与厌恶,又或者是他最後的那句话,都让人很难不在意。

凌思思心中没来由的不安,「帝京陨落……是什麽意思?」

「你们不是很厉害嘛?那你们就猜一猜,到底是谁会先下地狱吧。」他森森笑着,目光透着孤注一掷的癫狂,幽幽道:「守岁夜,如意年,待到子时一到,你们就和整个帝京一起通通消亡吧--」

凌思思面sE大变,顾不得什麽旁的计画,忙不迭上前抓着他追问:「喂,你说清楚啊。你这话什麽意思,什麽叫和帝京一起消亡?你们到底想g什麽?」

季纾沉着冷静的脸上亦显凝重,皱眉沉声道:「帝京出事,不只我们,你亦会葬身此处,你最好想清楚,尚有时间,你真的甘心做一枚被放弃的棋子,随我们同归於尽吗?」

那人闻言,面sE惨白,偏眼里却亮得惊人,犹如昭昭明火,直刺人心。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望着凌思思和季纾着急的面孔,犹如默片般无声地投映,不远处的喧闹声渐渐归於平静,他偏头望着头顶上浓重的墨sE,突然咧了咧嘴,甩开了他们的手,高仰着头,审判一般吐出几个字:「子时了。」

与此同时,帝京上空,市集的方向,响起一声天崩地裂似的轰鸣--

夜sE渐深,在门口送走了最後一个客人,陆知行适才松了口气,捏了捏酸痛的手臂,转身回到厅内。

厅内,常瑶正帮着指挥众人收拾场地,见他回来,便端着刚备好的茶水,走上前去,「师兄,人都送走了?」

「嗯,忙活一晚上,总算是结束了。」

陆知行接过茶杯,朝她到了声谢,直将一杯茶喝光了才缓过来,看着几个来回穿梭,收拾场地的下人,突然想到了什麽,「那边还没消息吗?」

他说的是季纾和凌思思,今夜的计画是几人共同商量好的,yu藉着拍卖会引出幕後之人。而要不动声sE,须得兵分两路,由常瑶和陆知行留在会上稳住局势,凌思思和季纾则暗中潜伏,瓮中捉鳖。

「还没收到消息,想来是还未得手吧。」

陆知行默了片刻,道:「也不知道他们怎麽样了……」

说实在的,一开始凌思思和季纾来找他,要求合作时,他还因着先前她欺侮常瑶之事,以为她又想Ga0事;若非季纾替她解释,又再三保证,他真会以为方才在拍卖会上,凌思思是故意趁此机会来找碴的。

况且,商货被盗一事除了商会损失惨重,对皇室来说本就是可大可小,他们并未有义务出手。

但他们却愿意主动相助……

常瑶看出他内心复杂的思绪,在他身旁坐下,道:「会顺利的,这次的拍卖会不是也很成功吗?我们要相信他们。」

「是啊,幸亏会上没有人起疑,否则他们要是知道我拿上台展示的成品是假的,那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幸好拍卖会一切顺利,才未惹出祸端……」语气一顿,常瑶不免又有些担忧,「只不过,丢失的商货至今未有下落,希望我们此番动作,能让幕後之人尽快现身。」

两人说话间,商会管事自门外走了进来,将今晚整理好的帐本及宾客名单呈了上来。这帐簿记载金流动向,乃是商会重要资讯,常瑶不便观看,便乖觉地回避开来。

陆知行接过帐本,查看了几个今夜的拍卖项目後,突然“咦”了一声,眸光一凛,坐直了身子,又翻过今夜列席的宾客名单,仔细查看起来。

「不对啊……」

「怎麽了?」常瑶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转头问道。

「照季纾说的,春月雪如常售出,那幕後之人定然坐不住,不惜一切也要将之买下,届时这买家便极有可能是那幕後之人,可你瞧这名单有些不对劲啊。」

陆知行将帐簿递给常瑶,她凑近一看,很快在写着春月雪的那栏後看见了一个名字。

「九川商会……?」

“碰--”

巨大的轰鸣声令人胆颤心惊,浓烟滚滚,凌思思苍白着脸,捂着脸惊叫出声,显然吓得不轻。

变故发生的刹那,刺眼的火光中,那人脸上犹带着计谋得逞的笑意,疯狂而扭曲。

然而,过了一会儿,意料之中的火焰并未吞噬整个帝京,尖锐的惊叫声亦成了欢腾喜庆的喧闹,那人脸上笑意一僵,一时反应不过来。

……怎麽回事?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凌思思松开捂着脸的手,抬头望向人声鼎沸的另一头,未见窜天火光,仅有绚烂明灭的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绽放在墨sE的夜幕中,点缀新夜。

「哎呀,真可惜,没能如了你的意。这守岁夜,如意年,还是得热闹些,才能应应景,不是嘛?」她用着方才他说过的话,反过来嘲讽他。

「不、不会的……怎麽可能……」

「我说过了,你们的计画,我已经知晓。」季纾走上前来,不动声sE将凌思思拦在身後,「那些听命於幕後之人,假扮西南商贾的同夥,藉由进货为名潜入商会,为的并不是即将在拍卖会上展示的春月雪,而是……藏於春月雪中的素练粉吧?」

「素练粉,以素练草研制而成,因其粉白而细腻,触之生滑,故而常与白珠草磨制成的白珠粉混淆。你们故意将白珠粉换成素练粉,却没想到先一步被我们发现了吧?」

那人脸sE苍白,咬了咬牙,「你们既已知晓,那拍卖会上的……」

「如你所为,自也是以假乱真。」季纾将那盒在拍卖会上展示的春月雪打开,垂眸朝他b近,「素练粉有毒X,用於人T,可使之肌肤溃烂,在西啓也可用来作为火药的材料,你们明知春月雪一经拍卖,将会大肆流通市面,却仍罔顾百姓X命,偷天换日,可知多少无辜之人将因此受到伤害?」

「那又怎样?大盛如何,与我西啓何g!不过是将臣服於我国的手下败将,就算派什麽战士将军来,也不过是狗P!」那人狠狠啐了口唾沫,脸上神情愤恨不平。

凌思思经不得刺激,当即便要上前与他理论,「你……」

然而,身旁一只手彷佛预料到她要做什麽,很快抓住她的手,止住了她的动作,再看向他时,深秀的眼格外地亮,「你倒是承认了,此事乃西啓指使。」

那人被噎了一下,还撑着y声道:「那又如何?我既来了,便不会屈服於尔等狗贼。」

「屈服?倒也不必。」

季纾垂眸,忽然扯唇轻笑,「西啓近年屡屡冒犯边疆,与我朝多次交手,兵力早已疲乏;兼之朝廷党争,乃适逢内忧外患之时,早已自顾不暇,你们以为我朝按兵不动,当真是因退却,而非……是那h雀在後?」

杀人诛心,攻心为上。

他说的没错,西啓近年遭逢内忧外患,与大盛战事亦屡攻不下,彼此僵持,不只大盛边疆粮食短缺,西啓亦同样消耗不少兵力,如今早已陷入疲乏。

若真如季纾所说,大盛迟迟按兵不动,是因留有後手,那麽……

那人咬了咬牙,惨白的脸上一双眼闪烁幽芒,在两人之间打转,衡量他们所言有几分真切。

许久,方迟疑地道:「照你们所说,若我说出那幕後之人,你们真能保证我的安危?」

「当然。君子一诺,自当言出必行,你若说出那幕後之人姓名,我们亦会保你无虞。」

那人犹豫半晌,点了点头,道:「那好。」

话音未落,他忽然抬眼,作势撞向一旁的凌思思。凌思思下意识往後退开,让出了一道空隙,给了他逃脱的机会。

她急急後退,被季纾眼疾手快地扶了把,这才抬眼看向那人逃离的背影,面上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怒气,仅是平静地站稳身子,抬手朝身後轻轻一挥。

只见几道人影凭空自身後闪现而出,朝她恭敬颔首,维桑率先走上前来,唤道:「小姐。」

「我没事。」

凌思思听出他话里没说出口的担心,伸手拍了拍被她方才不小心踩着的裙摆,想起这件衣裳是原主从前最Ai惜的,出门前还由碧草仔细打理过的,竟就这样被他弄脏了,实在可恨。

再说,他竟然还敢言而无信,忙活一遭,可不能连个名字都套不出。

她越想越气,抬起眼来,望着那踉跄逃离的背影,开口下令:「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