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洁没有答案,楚洁也不想知道答案。
因为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一个固定的答案,一个人内心的困惑只有自己知道。
那天,楚洁离开法庭回到家后便长久地坐着,眼睛落在墙上那张和夏力的结婚照片上。
她也许想了很多,也许什么都没想。只是坐着,一直坐到天色完全暗了下去。
她居然开始准备晚饭,她做了夏力最爱吃的萝卜干炒辣肉,还有豆椒白菜。然后就等着夏力回来。
夏力开门的声音响起来时,她居然还迎了上去,象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接过夏力手中的包,挂在衣帽架上。
“官司打得怎么样?”她问。
说这话时她的视线没在夏力脸上。
楚洁很聪明,她知道什么都能掩饰惟独一个人眼中传递出的神情无法掩饰。
所以她利用挂衣服的机会掩饰自己。
夏力很坦荡,叹了一口气,“官司倒是赢了,但赢的很不光彩!”
“为什么?”
说这话时,楚洁转了过来。
“因为他们诬陷我。”
“怎么诬陷你了?你不是说一个经济纠纷吗?”
“对方为了达到目的居然做假证!”
夏力仍有些愤愤不平地。
楚洁看着他,“你先洗手吧,然后边吃饭边说。”
“你今天给聪聪打电话了吗?我今天忙着打官司,顾不过来。”
夏力边朝卫生间走边说。
“打了,没事儿,后天再接他回来。”
楚洁回答着丈夫的话,摆好碗筷,一切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难道我所看到的都是一场梦吗?
楚洁心想,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话。
她就会真的把这一切当成一场梦。
而她就会依然沉浸在梦里。
筷子已经摆好,饭也盛好,就连酒也已经倒在酒杯中——红酒。
这是夏力最爱喝的酒。
“说吧,”楚洁道,“怎么诬陷你了?”
夏力看着楚洁,暗中“吧嗒”着滋味。
一切似乎都跟原来的生活没什么两样。
但他仍然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他想从楚洁的表情中琢磨出点什么蛛丝马迹出来,但没有发现太多的疑点。
也许是自己吓唬自己,太多疑了。夏力想。就算丁克想方设法把消息透露给楚洁的话,也不是短时间能办到的事。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道理夏力知道。
楚洁迟早都会知道这件事。
但什么时间让楚洁知道对夏力来说却很重要。
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时间来决定的,时间创造万物,时间同样也可以摧毁万物。如果让时光倒流,这世界将万事成灰。让时光进入久远的以后,这世界也将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换句话说,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它既可以消逝万物,也可以给夏力提供充裕的时间让他想出对策。
等到楚洁知道这件事情时,夏力相信自己已经把这事化解。
夏力有这样的自信。
否则的话,他就不会在法庭上跟丁克撕破脸皮了!
他把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夏力暗暗冷笑。
他迅速地做出判断,决定对楚洁采取以攻为守的方式。
“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夏力说。
夏力说这话时神情痛苦,充满了无尽悔恨。
“怎么了?”
楚洁看着夏力,尽量不动声色。
“我前段时间认识了一个女的——”
夏力说,看楚洁的反应。
楚洁的眉毛挑了一下。
夏力继续说,“那女的是我们下级单位公司负责公关的,他们想拿举办车展的批文,我没批,便给我送礼,被我给拒绝了。于是他们就派她来游说我——”
夏力说着拉过楚洁的手,他通过楚洁的手来判断他说的话在楚洁那里造成的反应。
楚洁的手冰凉。
夏力暗自一惊。视线瞄到楚洁的脸,楚洁面带冰霜。
夏力暗悔,娶聪明的老婆有时反而带来麻烦。但此刻他已经没有时间后悔,他只有硬着头皮说。
“我一开始没理睬她,但那个女的象口香糖一样紧紧粘住我,我去哪儿她去哪儿,每天泡在我的办公室——我又不能赶走她。这事儿不知道怎么被对方知道了,竟编出一则绯闻说我跟那个女的有关系,想借机诋毁我。我怀疑是单位里有人跟我搞鬼,搞不好是我的竞争对手,你知道这次单位提局级就一个名额,但相同条件的人却有四个——”
夏力说着,竟渐渐沉浸在自己杜撰的故事中沾沾自喜起来,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以后有时间可以编一个电视剧,他相信自己编的故事绝对不会比电视里天天播的那些烂电视剧精彩。
他欣喜着,渐渐忽略了楚洁的反应。
“而我是四人中最有可能当选的,于是,另外三个人联系起来一起设计陷害我,他们的目的是想先把我搞下去,剩下的三人再通过抓阄——哎,你干吗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