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白怒道:“是本殿让送的!好歹是条性命,而且是本殿喜欢的小孩子,本殿做主送走有什么不对的吗?再说了,本殿的事情又岂是你一个牛鼻子该管的?夜半三更的,还不赶紧回去洗洗睡,等着大凉的兵把你个抓起来喂狗你就不用在这里嘚吧嘚了。”
魏高:“……”
杨凌:我女人有泼妇潜质。
轻笑了一声,杨凌道:“送走这个孩子不过是因为他救了犬子一命。不过,我也不是个刚愎的人,那孩子能保就保,保不了,那就不保,总好过你抱到朝中,让他成为指证我和我夫人的证据。”
“我其实不太明白凌皇子的话。既然怕我抱到朝中,又为何不防着我,还要把他交给那两个人?”
“简单啊,只要出了城门,他无论去哪里都没关系,就是回不了京城了。”杨凌嘴角含笑,末尾的一句话却是一字一句、字字如刀:“你当我杨凌是任谁都能拿捏的吗?”
曲小白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杨凌这意思,魏高肯定已经知道她是谁了。既然是知道了,再隐瞒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不过,她也没有急着去承认,只是静下来,听着两个人说话。
魏高笑道:“不敢,凌皇子的手段,早有领教,是我魏某人惹不起的人。”
曲小白不由翻了个白眼,“既然有这自知之明,牛鼻子,你这会儿拦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呀?”
曲小白说完这句,脑子里也不知怎么的,想起了那颗价值连城的大钻。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她拿了魏高和吕吾的重礼,又还有个杨春现在在他们江南地,无论如何,也不好现在就撕破脸皮,想了想,她就又改口:“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就各回各家睡觉吧,为难一个孩子没得会落个猪狗不如的名声。”
魏高:“……”那个,我们不用现在就为敌的,行吗?真想把这句话说出口,但触到杨凌那刀子似的眼神,老道就不想说了。
夫妻俩一个路子刚一个路子柔,也是很有意思了,魏高不说话,等着看他夫妻二人会怎么办。
见魏高不说话,曲小白心里还是没有底的,咬咬牙,又道:“魏道长怎么不说话?难不成还真想为难那个还不会直立行走的孩子吗?”
杨凌看曲小白是真的有点急了,再由着她说下去,今晚说不定就连底牌都亮给魏高了,忙道:“魏道长自然不会为难那个孩子的,毕竟,那不过是个无关轻重的孩子。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杨凌拉着曲小白的手,朝自己的马匹走去,魏高眯眼瞧着两人的背影,到底是开口了:“凌皇子就不问问我今晚来此的目的吗?”
“不想知道。魏道长,京都不比江南,即便是这里有老熟人,想要混得风生水起,也须得夹起尾巴。”
“那我要多谢凌皇子的忠告了。我今天来,也是想给凌皇子一个忠告。”
杨凌在马前站住脚步,乜了一眼魏高,虽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等他说。
“脚踏两只船,要小心最后两脚都踏空。”
魏高说完,转身即走。
曲小白清泠泠的声音响起:“且等,魏道长。”
魏高站住了脚步,回头看曲小白,嘴角浮出一个清淡的笑容,“长乐公主叫我,什么事?”
曲小白往前走了两步,望住了魏高,语气冷然严肃:“明人也就不说暗话了。杨凌是杨凌我是我,我和江南的约定,不管未来的局势如何变化,我不会食言。但我也和你们有言在先,不和你们做任何政治交易。我自忖没有做过有违合约的事,所以,也就不存在脚踏两只船的事。咱们既是合作伙伴,也是对手,结局如何,就看各自的手段吧。”
“你果然还是你。好,那我们就各凭手段。”
魏高说完,身形一掠,消失在夜色里,速度快得眨眼不及。
杨凌抱住曲小白的腰,带她翻身上马,策马回城。
到城门口的时候,远远看见城上的守兵多了一个人,挺熟悉的,站在一众士兵之中,出类拔萃,气场威压所有人。
是慕南云。
杨凌未停马,催马进城,连招呼都没有和慕南云打。
慕南云轻嗤一声,在两匹马都进城之后,他也慢慢悠悠下了城门,上马往自己的兵营方向疾走。
回到府里,已经是丑时末刻了。夏天天亮得早,这个时辰,天已经开始转灰白色,不消多时,天就应该亮了。杨凌白天还会和那些个大臣们商讨双边政策,曲小白赶紧让他洗漱了,小睡一下,养一养精神。
她其实有些话要和他说,但是不忍心占用他不多的休息时间,只好把那些话暂时都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