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坐落在镇子的东北角上,店里只有两间房间,平时就没有什么客人,今天如常,两间房都没有客人,曲小白把两间房都包了下来,又给了店家一块碎银子,让他给置办点吃食。
那店家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长得人高马大精神矍铄的,见进来的这五个大人加一个孩子还带一头毛色雪白的狼,穿的还是大凉人的衣裳,心头就起了疑心,晚饭的炖肉里边,就给加了大把的蒙汗药。
董朗是医者里的神医,区区蒙汗药,自然不难识别,他暗中把解药分给大家,这顿肉,吃得依旧是酣畅。曲小白怕蒙汗药吃下去,即便服了解药,也会对安安有影响,所以就假意吃了一块,实则都扔给了奶糖。
董朗给奶糖嘴里也塞了一粒药丸,吃完了晚饭,各自回房,都装作一副被迷晕了样子呼呼大睡,奶糖也被董朗给催眠了,沉睡入梦,反而是安安,吃完饭之后十分有精神,曲小白只好时不时睁开眼睛瞧他一眼,见他不哭不闹,一个人看房顶,才松一口气。
店家看两个屋子的人都睡得雷打不醒,悄悄出了屋子,到后院牵了马,连夜赶往洛伽城,去跟官府报信儿。
洛伽城外三十里处,有一处驿站,是王城与地方的联络站,店家老汉半夜敲响了驿站的大门,把情况报告给了驿丞。
驿丞也觉得事情不一般,连夜又上报王城守军。
守军的将领并未太重视,派了几个大头兵,跟那位店家走了一趟。
客栈里,曲小白等人虽然解了蒙汗药,但还是没有立即起身,只让阿五带了枪弹等一些重要的东西,连同奶糖一起,悄悄溜了,约定城中再见,其他人都很痛快地睡了一觉,将连日来的疲累睡去了小半,等到后半夜店家带着士兵到店里的时候,众人从睡梦里醒来,士兵勒令他们一起去王城守军军营,他们连个“不”字都没有说,很顺从地就跟上了他们。
店家本来想要说人少了一个,被董朗先下手为强给催眠了,董朗现在的催眠技艺突飞猛进,已经到了能控制一些定力浅的人的行动的变态地步,店家被他引去门口蹲着去了。
因为没有反抗,士兵们很是满意他们的态度,破例允许他们骑马,诚然,真相是,曲小白还付了两大锭银子给几个士兵做酒钱,才换得这样的优待。
到王城守军军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当头,天光大亮。士兵们在军营之外就把几个人的马匹给没收了,几人的行礼里已经没有什么值钱东西,不过是些衣物,押解进了头领的大帐。
头领是个不折不扣的粗糙大汉,生得孔武有力,但一看就不是什么狡猾的人,曲小白一手抱着安安,一手从袖袋里摸出一封信,递给押解着她的士兵,道:“麻烦头领大人把这个交给你们的阿罗丘大帅。”
那名头领皱眉:“这是什么?”
曲小白很从容地道:“给阿罗丘将军的信。”
头领态度不屑且蛮横:“你是什么人?随随便便一只阿猫阿狗,也敢写信给阿罗元帅,是不是找死!”
“我是大凉朝戍边军杨凌校尉的夫人,曲小白,你可以把我的姓名报给阿罗丘大帅。当然,校尉是他以前的职衔,现在的他,是大凉朝京畿卫戍军的卫尉长。”
杨凌的大名,在狄夷就如同阿罗丘的大名在大凉朝一般,可谓是人人皆知,如雷贯耳了,头领一听是他的夫人,虎躯一震,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珠子:“什么?你……你既是杨凌的女人,竟然还敢往刀尖上撞,脑子有问题?”
曲小白淡淡然一笑,“头领大人瞧我像是脑子不正常的?我千辛万苦九死一生到这里来,怎么可能是找死的?头领大人不传信就罢,直接把我们押解给阿罗丘大帅,或可以换得官升三级也说不定呢。”
头领虽然是个粗人,但也不至于是个憨憨,心里自然清楚,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杨凌的女人,他还真没有资格处置,势必要把她交给与之仇不共戴天的阿罗丘大帅。
还真被这个小女子给将住了。
其实这个头领的脑子还是不太够用,他没有想过,既然这个自称杨凌夫人的女子只要报上姓名就能见到阿罗丘大帅,又为何多此一举地写了那封信。
头领懵了一下,让士兵把信拿了过去,信上封着蜡封,他扫了一眼,仍旧很懵逼的样子,迟疑了一瞬,才不耐地吩咐左右道:“你们把他们几个人看好了,等老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