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那条张敬林养了多年的黑背,疯狂的嘶吼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吕筱筱听得实在烦了,命当值的费琅去把它给弄走,费琅不似锦官那般斯文,走到犬窝前,一掌就劈了那条黑背的脑袋。
阿二没有去询问佟麟那碗粥究竟怎么回事,诚然,他也没有去跟吕筱筱告佟麟的黑状,终归是自己家的烂账,没理由让一个外人插手。这笔账,他倒是给佟麟记下了。
佟麟也没有再说什么,这件事心照不宣地就暂揭过去了。
次日,吕筱筱的大队人马打着赈灾的旗号朝着东疏郡浩浩荡荡进发,杨凌和阿二仍旧是带着吕筱筱为他们安排的剑阵,如果抛开这些剑客的目的,看上去这阵仗还蛮威风。
杨凌并不在意这份功劳被谁得去。眼下,只要能够想办法靠近曲小白,莫说只是一份功劳,就算是让他以命相付,他也是不会犹豫的。
所以,吕筱筱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他都没有在意。
南平县离东疏郡不算近,但因为走的是官道骑的是快马,所以,在下午酉时就到了东疏郡郡城之外。
东疏郡如今许进不许出,城门口有钦差李瑾风留下的重兵把守,李瑾风也在队伍里,不用吕筱筱吩咐,他便主动上前,喊士兵开城门。
他安排的兵,自然是认得他的,城门很快打开,一行人鱼贯往城里走。
因为来的突然,事先并没有通知东疏郡郡守,所以城里并没有出来迎接的人,有的只是道路两旁初吐嫩芽的白杨和树下三两个流浪汉。
因为要看住杨凌,所以队伍颇为壮大,杨凌被夹在一堆剑客的中间,简直就是千层饼的芯儿,饶是如此,吕筱筱还是不放心,一出发就警告杨凌,说他若是胆敢逃走,她必然让边境四郡给他陪葬。
杨凌当时讥讽她,他区区一个半傻之人,能得四郡百姓陪葬,倒也荣光。
吕筱筱气得想喷一口老血在他脸上,但终归她吐不出血,杨凌也没有逃走。
他奔的就是这儿,又怎会逃呢?
队伍穿行过一段荒凉的路段,到了一条更宽阔些的路上。
这条路是平时最为繁华的路段之一,但此时也是满目荒凉颓败,不见几个商户。
往前走了一段,忽然一片素缟入眼,伴随着的,是震耳响的悲痛哭声。
看这阵势,自是哪个大户人家在出殡了。
杨凌骑在马上,远远看见一抬金丝楠木的棺材,由八个人抬着。
他勒马等了等在他后面不远处的吕筱筱,待吕筱筱走上前,问他:“怎么了?”
杨凌的目光定在出殡的队伍上,神色冷漠地道:“前面出殡的,你得让你的人上去问问死者的死因,如果,是死于疫病,不好意思,那就只能火葬。”
吕筱筱斜了他一眼,对他这冷漠的态度,心里不满,面上不显,“费琅,你去看看。”
费琅脾气暴戾不仁,派他去,自然是图个利落干脆地解决问题。
费琅催马前去,不多时,便拨转马头回来了,跟吕筱筱汇报说是棺椁里的亲人已经火化成骨灰,杨凌的目光一直就在出殡的队伍里,悠悠道:“验明正身了吗?”
费琅怒目而视,语气里极为不满:“你是不相信老子吗?”
杨凌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把目光挪到吕筱筱身上,未着片语,但目光已经很明显:你来决定。
吕筱筱不耐地挥了一下手,“赶紧去查验一下!”
费琅烦躁地又驱马返回,要求死者的家属开棺,这出殡的一家本就是东疏郡的世家望族,在当地属于连郡守都要敬三分的人家,那家人却不是什么书香礼仪之家,家族子弟横行乡里,倨傲无礼居多,哪里受得住费琅的傲慢,当下就和费琅争执起来。
费琅性子暴戾,又是身居高位者,地方望族,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随手就可以碾死的蝼蚁,费琅当时就要拔剑,死者的家属却是众多,看见他拔剑,就都围了上来,冲突马上火起,人群包围成团,把费琅包围在里面,费琅的剑仓啷拔了出来,一片血光飞溅,不知道是谁的头颅就滚落在地,死者的家属被这种情况吓到,但很快有人就反应过来,抄起了挖坟用的铁锨等家伙,冲向了费琅。
场面一片混乱。
杨凌和吕筱筱在自己队伍的正中间,远远的只看见人头攒动一片混乱,路边围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
不用近前去看,也知道这是起了冲突了,吕筱筱十分恼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锦官,带人去处理一下!”
锦官点了几个侍卫,连同钦差李瑾风也赶紧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