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白想了想,用手比划道:“就是,圆形的,直径大概三寸左右,很薄,大概……”她想了想,拿出了一张牛皮纸,“跟牛皮纸的厚薄差不多,或者,略厚一些。”
杨凌眸光微深,瞄着曲小白。
烟囱?铁皮的?有些意思。
曲小白提笔画了个圆柱状的烟囱,推给陈相。
陈醉也走上前,相比于陈相眼睛里透出的深色,他眼睛里则难掩兴奋,“铁是硬的,脆的,如果做成这种圆形,很有挑战性啊……”
“脆的?铁的延展性不差啊。”曲小白有些懵,但很快就明白了,“冶炼技术不够,所以现在市面上的铁,含杂质太多,导致性能很差,看来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呀。不过现在有了煤,冶铁的温度是可以很容易达到了,这就离我们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陈醉极是兴奋:“小白哥,你简直就是天神下凡!还有什么是你不懂的?”
杨凌挑眉:嗯?小白哥?天神下凡?
曲小白凉凉瞥了他一眼,撇嘴:“小少谬赞,我呀,也有不懂的事。”
“我还没发现!”陈醉兴奋得有些收拾不住,一时就没注意到曲小白的眼神。
曲小白直勾勾凉飕飕地睨着杨凌,杨凌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撇开眼,“你看我做什么?”
“看看能不能琢磨懂你。陈小少说我没有不懂的,我觉得我连我的夫君都不懂,谈什么懂别的?”
曲小白犀利地怼了过去。
杨凌瞧着眼前这个犀利的小女人,不由想起病中的时候她待他的温柔模样,两相比较,判若两人。
到底是她变了还是病中的时候他眼神儿有问题?
“唔,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这么琢磨,能琢磨出什么来?”杨凌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又拿起了书本。
那书本还是曲小白手抄的。
陈家兄弟眼看城门即将失火,唯恐火会烧及自身,忙站出来灭火:“夫人,这烟囱也不是造不出来,只是会费些功夫。那炉身又是如何形状的?”陈相先站了出来。
曲小白横了杨凌一眼,把眸光收回,提笔画了铁炉子的形状出来,道:“炉身对铁的要求不是很高,但一定要厚。”她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手指,虽然关节肿大变形,但手掌却很小,手指也细,本来想用自己的手指做个例子,只好打消。
再看看杨凌的手,拿书的手细长白皙,好看,但是似乎也细了点。
最后还是找到了陈相的手,道:“至少厚度要跟你的大拇指粗细似的。”
陈相看她为了描述个炉壁厚度,看遍了所有人的手,这笨拙程度跟她的学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抿着嘴角有点抑制不住笑。但眼角余光忽然扫见杨凌清冷的目光,急忙收了笑容,“好,属下知道了。”
“嗯,先别忙,我再给你画几种。根据房间的大小,可选择不同的炉子。”
曲小白又画了几个炉子的式样出来,她画画的本事不怎么样,但画图的本事还是不错的,画出来的炉子直观、清楚,连尺寸都有标注。
等到画完,差不多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杨凌一直在她对面坐着,等她。
陈家两兄弟知道他还等着她跟他说事,这一耽搁就是一个时辰,杨大爷怕是心里早就已经不耐烦了,两兄弟如坐针毡,只盼着曲小白赶紧画。
奈何曲小白画得不紧不慢,极其认真,让你想催都不好意思催。
终于画完,两兄弟如释重负,急忙拿了图想要走人,曲小白却叫住了他们:“等一下,这么着急干嘛?”
大哥,很急的。再不离开您对面那位就要吃人了。兄弟两个齐刷刷擦汗,“这屋里有点太热了,着急出去凉快凉快。”陈醉面不改色地撒谎。
曲小白慢悠悠道:“嫌热啊?行,这回换你带着人去挖煤,大少,那就麻烦你去找工匠了。”
罢了罢了,为难他们做什么,要为难,也得是为难对面的大爷。
陈相和陈醉如释重负地走了,出门之后,又都很兴奋。这图纸上的东西瞧着就很有意思,他们迫不及待要造出来,看看煤在里面燃烧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