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上来的酒都是王庆酒窖里出来的中酒,其实要算得上是很好的酒了。王庆那里产出的酒,即便是酒尾,都要比市面上售卖的好酒要好一些,何况是中酒。
杨凌抿了一口酒,道:“这酒的确是不错,你很有眼光。”
“这算是对我的夸奖吗?那我可就要收下啦。郭大人,来尝尝这个酒,这是我们自己家经营的酒,虽然只是家里最寻常的酒,但味道不错。”
曲小白献宝似地推荐自己家的酒,出于礼貌,郭久泰随口问了一句:“木公子家里是做生意的?”
“自然是做生意的,要是做官的,岂会在这里让人摆布?若不是做生意的,又岂会有这么多钱挥霍?”
诚然,她现在挥霍的是杨凌的祖产,不过,她以后会有钱的,会有很多很多钱,任她和杨凌挥霍。
“褚公子家也是做生意的吗?”郭久泰试着打探杨凌的来路,并且第一次用了“褚公子”这个称谓,而不是直呼其名。
杨凌道:“做生意的。”
曲小白心道,这个问题实在太好笑了,他和她是一家的嘛,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当兵不过是个权宜的事情。等退了敌兵,他不回来她也得给他抓回来。
她才不允许他过刀头上舔血的生活。
杨凌的回答很得她的心。
“但你的武功似乎很好。那么些个杀手,都折在你的手上,便是江湖上有些名气的剑客,也未必做得到的。”郭久泰这个人,虽然心思也算得上缜密,但并不是个会拐弯抹角的人。
杨凌道:“我不喜做生意,从小对舞枪弄棒倒是感兴趣。是以,练就了一身武艺,反倒于生意场上的事比较生疏。”
杨凌温和对人说话的时候,是真的给人润如玉的感觉。诚然,他若冷淡起来,那就给人的是冰山的感觉了。
郭久泰也不好抓着人家的隐私问个不停,毕竟,他也没有跟人家太熟。
杨凌没有提起案子的事,杨春更不可能提,只有曲小白是个多话的,但今天的曲小白似乎也没什么说话的兴致,对于案子的事情闭口不提。觥筹交错喝了一阵子酒,郭久泰不得不自己提起了案子的事:“褚公子,你以为,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对你下狠手,想要要了你的命?”自觉问得太过直白,又委婉地补了一句:“本县不希望在自己管辖的地面上再出现人命案,若大致有个方向,也好防范,你说是不是,褚公子?”
“究竟是什么人一定要我死,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没什么要紧的,郭大人还是把心思都放在天师庙那几桩人命案上吧。”
杨凌眸色虽淡,但明显话中有话,郭久泰试探他道:“本县倒觉得,袭击褚公子的那些人,很可能与做下天师庙杀人案的人有关联,现在那边的案子毫无头绪,连死者的身份都搞不清……”
“郭大人是想从我这条线索上着手?”杨凌很直白。
但郭久泰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他是县令,审案断案是他的职责:“本县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线索的。”
“那可能要让郭大人失望了。我的确不知对方的身份来历,更不知对方为何要袭击刺杀我。如果郭大人打算继续查下去,那我还要谢谢郭大人。大凉朝似郭大人这般负责的官员,毕竟不多了。”
杨凌淡然自若,手中拈了空杯子,擎到曲小白的面前,道:“表弟再给我续一杯。”
曲小白拿起酒壶,却发现酒壶空了,忙又去搬了一坛子酒来倒入壶中,给杨凌斟上酒,也给郭久泰和杨春把酒续上。
杨凌似乎对这个叫郭久泰的县官还是蛮赏识的。
赏识。这个词出现在曲小白的脑海里的时候,曲小白不禁一怔,觉得好笑。其实说起来,杨凌不过一介布衣,要说赏识,那也得是郭久泰赏识他,而不是他一个布衣赏识人家。位置倒置了。
可是曲小白就是觉得,杨凌身上自带一种无人能比的王者之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
郭久泰道:“案子发生在本县辖内,本县自然是有职责的。如果褚公子不知情,那本县也只能再去查了。”
杨春道:“郭大人,这案子查起来似乎很棘手,您打算就这样扣着我们吗?毕竟,我们都是生意人,每在这里多待一天,便会损失一天的利润。”
“这个要请木公子谅解。在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以前,毕竟,谁都不能说是无辜的。不过你放心,本官一定会尽快查出真相的。”
杨春淡声:“这个,可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如果郭大人永远都查不出真相,难道还要永远扣着我们不成?”
杨春的话直击要害,郭久泰被他问了个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