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说过不用报答,你还纠结什么?快起来回家去吧。”
曲小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站住了,瞧着救她的人,眸光里浮出怀疑,“我不过是问壮士个姓名,日后好报答,壮士却迟迟不愿报与我听,是为什么?”
那人一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这小妇人,我不让你报答,还理亏了?”
“最近在打仗,南平县大多数的年轻人都已经应征入伍,你瞧着也就二十来岁,却为何没有上战场去,反而在这荒野之上?莫不是,你是狄夷的奸细?”
曲小白咄咄逼人,纵使对面是救命的恩人,但她也不能因为他救了她的命就拎不清主次。当然,她更多地是想逼问出他的名字而已,想要报答她是真心实意的。
“你这小妇人,救了你你反倒要恩将仇报不成?”
“我自然不会恩将仇报,只是,还要麻烦壮士留个姓名。小妇人也是个有原则的人,知恩图报,这是最起码的。”
“原则?好吧,我成全你的原则。我叫吕吾,江南人士,不是你所说的奸细,和狄夷也没有半分关系。我倒要听听,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啊?”
这倒真是个问题。
人家救的是她的命,这世上有什么比命还值钱的?
没有!
“吕壮士想要什么样的报答,可跟小妇人言明,小妇人会尽自己的能力去为吕壮士做到。”曲小白想了想,答道。
吕吾倒是装模作样地想了想,但最后却道:“一时也不知道要什么样的报答才好,那就记下吧,你留下姓名住址,日后我想起来了,就去你家索要。”
曲小白脑子里蓦地浮现出武侠里的片段,杨过与郭襄那一根针代表一个愿望,还有张无忌和赵敏的约定,她心里一个激灵,这种报恩太要命。
但话都已经出来了,也不好再收回。
“吕壮士,现在就没有什么想要让我做的吗?比如,给壮士一笔银子?”曲小白咬咬牙,说出口。
“我不是已经说了,现下想不到?还是说,你其实根本不想报答?”
“没有。”曲小白暗咬牙根,继续给自己挖坑,“怎么会?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怎会不想报?我夫家姓杨,我乃杨曲氏,家住南平县虎岭镇杨树屯村村南山下,壮士什么时候想到要什么报答了,可去找我。”
一想到这个巨坑,将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坑杀自己,曲小白就暗中祈祷所遇这个人一定要是个好人,不要学别人提什么她做不到的事情。
吕吾点头:“好,等我有需要的时候,会去找你的。我要去南平县,杨夫人这是要去哪里?看你也不会骑马,顺路的话,我可以捎你一程。”
曲小白看见不远处有一匹马,应该就是他的坐骑了,怎么捎?共骑一匹?那不行。虽然她一个现代来的女子,不大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样苛刻的礼数,但她现在可是杨凌的人,为杨凌恪守妇道那是必须的。
“我夫君今日从军上战场,我是来送他的,咱们不顺路,还是各走各的吧。再次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咱们就此别过吧。”
曲小白回身去牵了她的马,不敢再上去,只能拖着走。
但那匹马十分不听话,她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它却只是扬了扬蹄子,一步也不动。“混蛋,走了!”曲小白又气又急,连骂人的话都给它用上了。
吕吾瞧着,眼眸里透出一抹兴味,“杨夫人,这么走,怕是天黑也走不到家吧?”
“吕壮士只管走自己的,小妇人自己可以回家。”虽然这个人是救了自己,但曲小白不认为他是恩人就得对他无条件低声下气。有恩报恩,恩是恩,与别的无关。
吕吾叉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打了个唿哨,远处那匹马扬蹄一嘶,朝这边奔过来,很快都眼前,吕吾道:“杨夫人,还是捎你一程吧,这个,不用你报恩的。”
曲小白刚要拒绝,后脖领子被人拎住,只觉身子一轻,便被举到了吕吾的马背上,她惊呼一声,吕吾那匹马却是老老实实,一点都没有乱动。
再看吕吾,飞身上了她那匹没有了马镫的马,一手握着马缰,一手握住了她身下这匹马的马缰,喊了一声“驾”,两匹马都听话地跑了起来。
看得曲小白好不羡慕。
论有个驾驶证的好处。看来骑马也是要学的。就是不知要同谁学,看来回去要好好琢磨琢磨。
两匹马在荒野上跑了将近一个时辰,吕吾话不多,曲小白也不想和他说话,虽然是恩人,但也是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