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方才虽受了惊吓,还尿了裤子,委实有损他的凶狠,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确实实是杀过不少人的。
这会子他被骆卿这话点醒了,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就想搪塞过去,可巧被骆卿一眼识破。
骆卿嘴角带笑,用不小心沾了他尿液的匕首拍了拍他的脸。
“你可别想着骗我,你大抵是哪个牢房里关着的死刑犯吧?或说通缉犯?”
她翻过匕首,用刀刃对着他的脸,给他另一半没有刀疤的脸上划拉出了一道口子。
“说不说?”
要她看来容州流民暴乱铁定有鬼,怕是有人蓄谋已久的,而这帮暴民被刀疤男撺掇着,不为财反杀人又问色,哪里像是填不饱肚子的暴民所为?
只怕是有人害怕自家哥哥查出什么,特意来了这么一招,让自家哥哥无暇分身,那人也好藏好自己的狐狸尾巴。
若再往深处想,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是不是想利用此事在朝中参哥哥一本,说哥哥办事不力,趁机打压哥哥在朝中的威信?
而他们的到来无疑是最好的激起朝臣情绪的工具。
在朝中,官眷的身份总是要比平民百姓的效用更大的。
当真是好谋算!
“你不说现今就会死。你以为死很容易?我还会慢慢折磨你。”她看了眼刀疤男的身下,“先将你那个割掉,然后让你看着狗将你这东西吃掉,再砍掉你的手指、耳朵……”
她说着,手上那把匕首也不停,就往他的耳朵上挪去。
“你说,是你现今少受些痛苦,说不得以后还有机会逃出去得好,还是现今被我折磨得好?”
骆卿不会利诱,对于这种人,直接拿命威胁或许更直接些。
“现今是怡亲王的人逮着了你,你觉着怡亲王是什么人?怕是你祖孙三代都能给你从坟头刨出来,我这算是客气的了,要是你等着怡亲王动手了,那你怕是会更痛苦了。”
怡亲王战功赫赫,让敌人闻风丧胆,后又位及摄政王,上位后大力整顿朝政,不傻的人都该知晓这样的人不若面上的笑意那般令人如沐春风。
言淮教过她,要想恐吓一个人,千万不能给时间让他反应,要步步紧逼。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说了。”她转过身,将匕首递给了长庚,“长庚,不若先废掉他那玩意儿吧,我跟你说该如何动手最疼了。”
“是。”长庚接过了匕首。
骆卿方才那番话那气势是说不出的威风,可她也确实是不敢动手的,只得佯作一副我不屑亲自动手的模样。
刀疤男看着拿着匕首缓缓靠近自己的长庚,双腿往后不停蹬着,想要躲一躲,可已然是逃无可逃,眼见着他就要挥刀向自己砍来,他闭着眼大叫道:“我说,我说!”
长庚顿时住了手,匕首离刀疤男的胯下不过一寸。
骆卿回首,恰好瞧见了这一幕,禁不住诧异地看了眼长庚,她毫不怀疑若是刀疤男没服软,此时匕首已经废了他那玩意儿。
她原本就是打算演场戏的,也没想过长庚会真的听自己的话对刀疤男动手,毕竟这人还是要交到哥哥手上的。
长庚看出了她的心头所想,又思及自家王爷同她最后的不欢而散,想着两人早日冰释前嫌得好,便开口解释道:“王爷说过了,姑娘往后也会是长庚的主子。”
骆卿愣怔当场,而后一股暖意自心间涌出,脸上带起了抹止也止不住的笑意,当真是笑靥如花。
可她觉出自己好像高兴得不是时候,忙又假咳了一声掩去了面上笑意。
“说吧。”她对地上的刀疤男问道。
刀疤男可不敢再惹骆卿了,忙不迭道:“是,我说,我说……”
原来这一切都是岚县的何知县指使他干的,那在岚县府衙当差的林典史知道多少呢?她请他来帮忙是否引火烧身了呢?
未免刀疤男还有话藏着掖着没说,她又沉声问道:“就这些了?”
刀疤男是生怕骆卿再动手,胡乱地点着头。
“就这些了啊!我是死囚,何知县说可以放了我,还可以保我吃香的喝辣的,我只需带着那些个暴民重操旧业做土匪,说是叫我们盯好那些个大户人家下手,明面上说是为财,但其实是要我们杀人,留个活口就是了,我身边那个二混子也是何知县给我找来的……”
“姑奶奶,祖宗,娘啊,求你了,求你放过我吧,就算要我死,也别废了我这家伙事儿啊,不然阎王爷不让我投胎该怎么办啊?”
骆卿觉得讽刺。
“那别人求你饶过他的时候你放过他了吗?”
骆卿话落,长庚直接一拳将刀疤男给揍晕了过去。
出得充满尿骚味的柴房,骆卿深吸了口气,复又开口道:“我有些事不该管的,但听刀疤男的意思,我们经过的那片山上该还是有山贼的,只不过他们没有勾搭上何知县的那条线,看见官兵就没敢出来。”
长庚瞬时明白了骆卿的意思,回道:“姑娘放心,属下定会上报给王爷,请求王爷派兵将那窝山贼给剿了,只是在这之前,属下还得快马加鞭赶回容州,同王爷禀报此事。”
骆卿点了点头:“你们去吧,你们是官兵,本就不该一直跟着我们的,这里是城镇,没人敢动手,我们再过几日就直接走水路了。”
长庚同骆卿行了一礼,就着人来将柴房里的刀疤男拖了出来,自己则去同骆老太太辞了别,带着人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