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诸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要真是让骆卿去给宋元春把脉,宋元春势必还是要给送走的。
也不待骆文回答,骆卿盈盈一笑。
“三姐姐说笑了,我同刘大哥学了医术,就是想要救死扶伤的,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骆如兰立时接道:“去外面请大夫才是麻烦呢,莫不是三姐姐不信五妹妹的医术?”
话罢,她对着骆卿得意地挑了挑眉。
骆如兰脾性如此,骆卿很是无奈,却又觉着这般明媚的骆如兰没什么不好的。
骆如烟气得脸色涨红,但面上的笑还是得体地挂在那里。
“五妹妹的医术是跟刘公子和万夫人学的,自是不必多说的。只是……”
她一时拿不出话来堵骆卿和骆如兰的嘴,又正好瞧见忠义伯一直拿眼偷瞟着骆卿,心下火起,在桌底下用力拉了拉忠义伯的衣裳。
忠义伯回过神来,顺嘴接道:“哎呀,原来五妹妹是跟着万夫人学过医术的啊,跟刘霄也学过?刘霄脾性古怪得很,倒是愿意教你,也真是难得啊,难得。”
此话一出,骆如烟的脸色更是难看。
她又在桌底下狠狠拧了把忠义伯腰上的肥肉,忠义伯不察,疼得叫出声来,就要发作,可看着骆如烟对他甜甜一笑,他又软了脾性。
两人的一番互动众人都瞧在眼里,可看破不说破,谁也没多问什么。
骆卿也只是顺着忠义伯的话谦逊了两句,当作不知晓方才忠义伯一直色眯眯地偷瞧她一般。
她算是看明白自家哥哥为何要对骆如烟嫁于忠义伯之事推波助澜了。
这忠义伯府可就是火坑啊。
思及自家哥哥为自己默默做的这些个事儿,她心尖儿似是沁了蜜般,连带着脸上的笑容也甜了几分,是惹得本就好色的忠义伯愈发心旌神摇。
骆如烟更是不快,只好不停地同忠义伯使眼色。
忠义伯可算是想起了昨儿晚上骆如烟同他灌的那些个迷魂汤了。
“烟儿年纪轻轻的就嫁于我,我想着,免不得她有时候会想娘,就让她搬回城内住吧,住得僻静些,也可以静养的,岳父,你说,是吧?”
宋玉静面色很是难看,她派去守着骆如烟和宋元春的人没听到她们母女俩在屋里说了什么,但她大抵能猜到,没成想这骆如烟还真有脸面提!
她就是怕将人接回来后就送不出去了,可碍于忠义伯的面子实在没法子。
她是万万没想到这骆如烟才嫁过去就将忠义伯给迷得五迷三道的,真是跟她娘一个德性!
她不高兴了,说话自然也就强硬了。
“三丫头想我就回家看看我便是,我自然是欢迎的。”
这话说得分明,她是当家主母,那她才是骆如烟的母亲,宋元春自然是算不得的。
“春姨娘身子不好,合该好生养着,小五,你且跟忠义伯说说,这静养不静养的,可有什么厉害关系?”
骆卿其实不大想同忠义伯多说话的,但宋玉静点到了自己,她只好开口了。
“生病的人最忌操心了,春姨娘就是以前费心费过了头才如此,如今在别庄养着,没那般多的烦忧,自然是好事,接回了这城里,免不得会有人去叨扰,她也免不得会多操心。”
骆卿说这话时是笑眯眯的,但在场诸人,除了忠义伯,都是知晓她不喜宋元春的,这话也不过是讽刺她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害人的。
骆文听得这话,眉头皱得是愈发深了,瞟了骆卿一眼,到底是一句话也没说。
骆如烟见无人替自己和自己娘亲说一句,是气得手抖,好容易才将嘴角往上拉了拉,从牙齿缝里蹦出了一句话。
“可我瞧我娘今儿身子已然大好了。”
她脖子上青筋根根暴起,好容易将理不顺的气儿给压下去了,转而又同骆文卖起了往日的情分。
“爹爹,娘亲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地服侍着您,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啊,说来说去还是因着她分外在乎您啊。因着爱您,她身子也废了……”
说着,她若有所指地看了眼宋玉静。
“但在您面前总也温婉笑着,妥妥帖帖地服侍着您,想要让您能在为骆府奔走一日后有片刻的安宁,她其实从不想惹您伤心的啊……”
话罢,她又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忠义伯还在一边揽着她的肩头安抚着她,端的是好不可怜。
这话可是句句都在往骆文心窝子上戳啊!
骆卿心道,不好,怕是父亲要心软。
她抬头瞧去,就见端坐于席位上首的骆文面上果真露出了几分不忍,眼中似乎还有些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