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往后的事情定下了,骆卿也放下心来,同万康道了别就带着红梅走了。
只是她们甫一穿过书屋红梅就瞟到往定心园去的拱门处飘过一青衣女子的衣摆,那青衣是特制的荷叶边,同舒以歌今儿穿的衣裙一模一样。
她心头大惊,也来不及同骆卿多解释什么,提起裙摆几个箭步就冲出了拱门。
骆卿愣了愣,转瞬就明白过来了,整颗心倏然提起,也顾不得其他了,忙紧随其后,出得拱门就见红梅已将人给拦下了。
是骆如烟和舒以歌。
骆如烟回去怕是要同父亲母亲说的,而舒以歌昨儿见着为人和善,也不知会不会守口如瓶。
“三姐姐,以歌,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骆如烟转过头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五妹妹,你怎能……怎能私会男子呢?”
“我没有!”骆卿当即否决了骆如烟的话,“我方才只是来池塘这边看荷花,正巧碰上了万公子,也就同万公子聊了聊我于医学一道不甚明了的地方。”
“真的吗?”
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骆卿诧然抬头,舒以歌正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骆卿不知舒以歌这是怎么了,就要上前要拉着她的手问,却是被她一把挥开了,“啪”地一声,她的手背竟直直打在了骆卿脸上,因着她留着指甲,骆卿的脸上立时多了道红痕。
红梅大骇,忙走到骆卿面前扶着她:“姑娘,您的脸……”
骆卿摇摇头:“我没事。”
“我……”舒以歌看着自己的左手,张了张嘴,解释的话语到底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骆卿知晓舒以歌不是故意的,又道:“无碍的,小伤。”
哪里是小伤?女子的脸多重要啊?遑论骆卿已经十四了,明年就要及笄了,到时候就可说亲了,要是她真的留了道疤该如何?
“姑娘,都红肿了。”红梅是看得心疼不已,这会子是又红又肿的,要是再深点怕是得见血了。
骆卿摸了摸,有些疼,但没见血就该是还好,见舒以歌似很是害怕,又笑着安抚道:“真的无碍,你也莫要担心。”
这话像是踩中了猫儿的尾巴,舒以歌立时就不干了:“谁担心你啊?你这样……这样私会男子的……我才不会担心你呢。”
红梅见状,心中有了思量,凑在骆卿耳边小声提醒道:“只怕是这舒姑娘有意……”
她没说完,眼神往她们身后示意了一番。
骆卿诧然,没想到原是因着这茬。
她脸上反倒愈发欢喜起来:“以歌,我同万公子真的没什么,只是讨论医术之道罢了,只是君子之交,无关其他。若是你真的……”
她看了眼骆如烟,到底是没将之后的话说出来。
“你不信我还不信万公子?万公子出自大家,又受舒夫子学,最是知礼不过了,要是我有僭越的地儿他还不早早地躲着我了?你们想必也看了许久了,我们并没有什么。况且红梅就在我身边儿,就是为着避嫌。”
舒以歌为人本就良善,听得这话也信了个八九成了,但还是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
“自是真的。”骆卿说得真切。
舒以歌长出了口气,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这才上前拉着骆卿的手,歉意道:“对不住,你的脸……”
“无碍,待会儿我同刘夫子请假,回去敷点药就是了。”骆卿倒真的不在意这些,她屋里有刘大哥教她做的这种治疗外伤的药,到时候回去敷一点待这红肿消下去就好了。
红梅见舒以歌同骆卿和解了,顺势便道:“舒姑娘,有些话奴婢却是不得不说了。”
舒以歌看着她:“你说啊。”
红梅这才道:“还望您莫要将今儿的事儿说出去啊。要是因着我家姑娘同万公子讨教了几句医术方面的事儿,平白让人误会了去,那可就不好了。”
舒以歌是知晓这其中轻重的,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竖起三根手指发起了誓:“我发誓,我决计不会说出去的,不然就天打雷劈!”
骆卿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以歌啊,你可别这样发誓,也不算多大个事儿。”
她明白,其实这最大的问题从来不是性子单纯的舒以歌,而是骆如烟。
哥哥说过,最可怕的不是一见着你就对你冷眼嘲讽的人,最可怕的往往是那些一见着你就笑脸相迎的人。
而骆如烟的无心之言,无一回不将她引入不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