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琛胸有成竹,沉稳若定。
“结婚之前,你知不知道我爸爸会出事?”宋依依听到自己嗓子眼冒出的清冷音质。
她的星眸灿亮而决绝,又似有一种纯澈的穿透力,逼视直上。
凌琛瞳孔闪过轻颤,转瞬即逝,玫色的唇瓣蠕动之际,却听她迫切愤然道:“凌琛,不要说谎,因为当真相揭穿的时候,会让你我都陷入万劫不复。我相信你母亲是愿意和你对质的吧。”
“宋依依,你确定要对质吗?”
他凛冽的气息扫下来,琥珀眸中染上了一层墨黑,低压压的,仿佛她在他面前,便是蝼蚁般的存在。
但那种深埋着的不悦,由内而外的压抑,凝聚。
“我要的是真相,你只需要回答,知道或者不知道?”
“好!我告诉你!”
清冽冷酷落地有声,他扬眉,双鬓扩张,力道十足:“无论宋志国会落到何种下场,你们宋家不是非要我娶你,所以,两者有何关系?宋依依,你到底在执着什么,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心,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在意?”
“我给过你机会,问你是不是自愿的?”
“那时我对你不了解。”
两个人争锋相对,气息喷喘,怒目而视,似要争出一个结果。
宋依依闭了闭发酸的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气,忽又睁开:“凌琛,我再问你,我父亲的事是不是夏培透露给你的?”
那天,他与夏培的对话她虽听不真切,如今回想起来,竟是有许多的破绽。
夏培为什么没有杀他们?
凌琛为什么爽快的答应对方?
后来夏培为什么失踪?
秦警官的话言犹在耳……这一切都被她忽略了!
“宋依依,你在怀疑什么?难道这段时间我对你做的,你要一并抹杀吗?”凌琛眸色越来越深,天生凛人的气势夺魂摄魄。
宋依依比他想象的更聪明,举一反三,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脱离控制。
宋依依感觉到的是凌琛的可怕与城府。这变相的承认,让她的身体一步步后退:“你厌恶时,可以任意践踏。你喜欢时,我便要全盘接受吗?你根本不知道父亲对我的意义,他的名誉,我们宋家三条性命午夜梦回时像枷锁一样压得我无法喘息,你不懂我的心情!所以你说得那般轻松!”
记忆是个好东西,在她被爱情蒙蔽的时候渐渐淡忘,意志消磨,此刻不经意的划开一个口子,流出来的,浓墨重彩,异常鲜明。
凌琛抿唇,面目阴森:“所以你想跟我分手吗?”
宋依依仿佛在混沌中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的双唇在颤抖,有些挣扎的注视着对方。
“宋依依,我给你时间考虑,别觉得我欠你,也不要一次次消磨我对你的特殊和耐心!”
凌琛很生气,这个女人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来抨击评判他的功过是非,简直可笑!
向来都是女人讨好献媚,他招一招手,环肥燕瘦纷至沓来,她以为自己是西施貂蝉仙女下凡么,三番五次耍脾气,恃宠而骄!
当年连那个女人走的时候………
凌琛忽地眸光暗的吓人,转身,侧脸如一帧冷酷的素描。
宋依依知道这是什么讯号,她或许踩到对方的底线了,一旦说出口,凌琛怕是再不会来讨好她了。
但她无法克服心理障碍,抑制住发颤的声音,句句郑重:“凌琛,我们到此为止吧!不需要考虑了。”
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只听喷泉刹那静止,喧嚣消失在耳边。
宋依依如释重负后,整个人愣怔住,眼神染上灰蒙蒙的一片。
凌琛突然回头,狠狠的瞭了她一眼,手里抓着的西装泄愤似的砸向地面。
“宋依依,你说的,别特么后悔!”凌琛几乎是从喉间咆哮出来的,若不是戳中了他的底线,依照他的做派,断断不屑于爆粗口。
凌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喷水池的水又继续制造噪音,刚刚发生的一切,统统不存在。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