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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路走下山,晏长安坠在后面,与她保持着距离,舒浓也就着这个距离带路,没再回过头。
直至山脚,在前面走得一蹦一跳的舒浓忽然停住了脚步,晏长安犹豫片刻,还是到了她身边,正准备询问,却见她微微扬了扬下巴:“你走前面。”
晏长安顿了片刻,顾及她手中的剑,并未多言,顺着她的意思走在前面。
舒浓与他保持着只有两步远的距离。
不远处的茶棚里,沧元剑宗的弟子已经聚在一处,焦急地讨论着一天都没出来的晏师兄,商量着是继续等还是立即给师门传信。
来梧桐山寻剑,虽说只是走个流程,但这梧桐山上不缺能致幻的浓雾和出没的妖兽,也不失为一处很好的试炼之地。
故此被抽中的弟子也无什么不耐之处,年年来人,年年寻剑,不曾断过。
但以往从未出现过太阳都快下山了,还有弟子没出来的事。
浓雾致幻,妖兽伤人,来试炼的弟子,往往行至半山腰撞见浓雾时便被迷了心智,迷迷糊糊地回了山下,偶尔有闯进浓雾的弟子,也会被在其中游荡伤人的妖兽逼退。
与生殿弟子陆望壹便是闯进浓雾时被突然出现的妖兽逼退的,他连剑都没拔出,撞见妖兽时,便果断地转身下了山,并非他实力弱到连只妖兽都无法斩杀,实在是他对上的是一群龇牙咧嘴,明显不想让他继续前进的妖兽,在活着与死亡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他有自知之明,不会非得顶着一身伤去浓雾尽头找什么青光剑,他就算有命找到青光剑,幸运地拔出了这把仙剑,能不能走出迷雾又是另一回事。
他会这样想,但晏长安不啊。
这支小队由宗主临时组成,虽由他打头,但他也只与晏长安熟悉一些,可惜对方独来独往,拒绝了他结伴前行的邀请。
他与这人进入沧元剑宗的时间相隔不久,前期打基础的时候,他们两个几乎整天待在一起。
他太知道晏长安对力量的渴望了,往常宗门要求挥剑两百下,他挥完两百遍就气喘吁吁,抬不起手臂,晏长安这人却能咬牙再挥两百下。
恐怖如斯!
若真的告诉他击退妖兽,穿过浓雾就能得到青光剑,他定然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到底在不在乎他自己那条命陆望壹不清楚,但此刻未见到人,他已经能断定晏长安绝对是往浓雾深处去了。
浓雾深处,山顶之上,那是说进就能进的吗?!
晏长安这么好的苗子,将来不知道得为沧元剑宗挣多少面子,可不能出事啊!
陆望壹懒得再听周围人对晏长安为什么没出来以及他没放求救信证明他没事的讨论,直截了当地从掏出传讯符,刚要掐诀——
“啪——”
卖茶老人手中一摞茶碗骤然坠地,不算清脆的声响过后,九个碗只剩下三个还完好无损,只是沾上些灰尘。
“阿婆小心些,我们来收拾吧。”见她要弯下腰去捡,有人下意识提醒,抬脚往她那边走了两步。
老人的脸颊抽动几下,对着望过来的陆望壹几人局促地笑了笑,摆手制止了他们的帮助:“不必不必,是老婆子我没端稳,怎能劳烦几位小仙君。”
她说着,又伸手指了指他们身后:“那位,是几位仙君等的人吧?”
陆望壹几人登时循着老人手指的方向转头。
黄昏之下,从远处走来的,被阳光拉长了影子的人,不是他们的宴师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