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妃似未曾察觉到孩子的异样,紧抱着十皇子,对着皇帝哭求:“皇上,十郎的身子向来康健,这副模样,定是被人下毒了,皇上定不要放过贼人。”
这种时候,不挂念着怀里的孩子,反而急着找出凶手。
沈灵犀倒是没想到,几个月过去,赵贵妃一如即往,在这种事情上,既没什么长进,还多了一些她脑子驾驭不了的心机。
十皇子是皇帝如今唯一的血脉,皇帝见他如此,心急如焚,当即便让朱连喜去请太医来。
像这种大型野宴,太医所在的帐殿,距离主帐极近。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几个太医,跟在朱连喜的身后,快步走了进来。
而恰恰也是这么短的时间里,十皇子的病情急转直下,似喘不上气,哭声一噎,张大嘴巴,双手无意识地往脸上抓挠,看样子痛苦至极。
直到这刻,赵贵妃的眼底,才露出实打实的慌乱之色。
“十郎……你、你莫要吓我……”赵贵妃手足无措,一双眼睛下意识看向奶妈。
奶妈微不可见地朝她摇了摇头。
这一幕,完完整整落在沈灵犀的眼底。
“太医,速速替十郎诊治,若十郎有个三长两短,朕定让你们陪葬。”皇帝怒声道。
医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快步走到十皇子面前,根本来不及望闻问切,直接从药箱里掏出几枚金针,飞快扎进十皇子头颈处的几处大穴里。
一套针法下来,十皇子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再次“哇”的痛哭起来,只是这哭声比之方才,已经虚弱了不少。
到这份上,医正总算有时间,查找十皇子的病因。
他仔细观察十皇子脸上那些面疮,眼中的神色,先是有几分疑惑。
直到用银针,挑破十皇子脸上的面疮,看见面疮里流出褐红的血水时,那份疑惑顷刻化作了震惊。
医正站起身,颤颤朝皇帝跪了下去,“回、回皇上,十皇子应该是服了至阳至烈之物,才会如此……”
“十皇子今日都吃了什么?”皇帝沉声问道。
奶妈赶忙跪地,“回皇上,这几日十皇子胃口一直不算太好,只吃了奴婢的奶水,未曾多吃旁的东西。”
皇帝指着奶妈,对医正道:“你去瞧瞧,是不是她的问题。”
医正并未起身,直接回禀道:“若奶妈有问题,定会像十皇子一样,生出面疮。她没有此等症状,足可见得,奶水并无异样。”
皇帝闻言,面色更沉几分。
“可是有人下毒?”他又问。
赵贵妃啜泣出声,“皇上,臣妾和奶妈素日照顾十皇子,从不敢懈怠,十皇子得此急症,一定是有人暗中下毒。”
医正低垂着头,花白的头发,微微颤抖,“臣方才用银针挑破十皇子的面疮,银针不曾变色。还请皇上恕臣孤陋寡闻,臣没有听过世间会有此等毒药。”
沈灵犀见状,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从方才医正的神色来看,他明明已经知道,十皇子身中何药,却隐瞒不说。
蹊跷的很。
“十皇子的症状,是中了药,而非中了毒。”恰在此时,帐殿外,忽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个身穿靛蓝长袍,面容俊雅的青年,坐在木轮椅上,被一个身形瘦削的青衣小厮,缓缓推了进来。
杜甫《丽人行》,就是上巳节,权贵春游踏青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