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强走到景田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瞰过去,眼神森冷地说道。“你恐怕万万没有想到,你自以为干得神不知鬼不觉,但偏偏有人看到你早上出现在胭脂胡同。”“那么你跟我说说,你之前的口供为什么说早上一直在家,没过去那里?这算什么?不攻自破的谎言吗?”什么,有人看到?自己来去的时候明明留意过四周,根本没什么人,怎么会被人看到呢?景田楞了楞之后,满脸不可置信地喊起来!“不可能,谁看到了?”“一个在路边乞讨的乞丐!”要知道中午从现场离开时,江强就叮嘱了秦思宇,让他继续和胡同周围的人了解情况,有没发现什么陌生人出现过,这不,当他回来时,秦思宇也第一时间过来汇报,还真有个乞丐看到上午有个穿西装的男子在附近出现过。根据对形象外貌的简单描述,不是他景田又会是谁?“诬陷,这绝对是诬陷,一个乞丐的话根本不值得信!”景田涨红脸,歇斯底里地嚷嚷道。
嗤笑一声,江强淡淡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诬陷?那他为什么不诬陷别人,只诬陷你呢?”“行了,人证是乞丐,物证是凶器砚台,再加上葫芦和看青儿,景田,事到如今,你还准备负隅顽抗到底吗?”江强眼神陡然锐利似刀。“你觉得只要百般抵赖,什么都不说,这起凶杀案就和你没有关系吗?真是天真了,单单凭这些证据,完就能把你钉死。”“景田,你就是杀人凶手!”江强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让景田的脸色刷得变得惨白。该死的,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原本以为是无人知晓,却留下这么多破绽!景田这下是彻底慌了神,汗水不断从脸颊上滑落。
因为不想死,所以他才会一时冲动杀人,没想到绕了一圈,最终还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早知会这样,就应该直接跑路,只要上了去东三省的火车,这帮警察又怎么可能抓到自己!“我其实不想杀他的,我不想死,不想死啊……”景田眼神有些涣散,嘴唇哆嗦着念叨。见此情形,安然和虎子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脸上忍不住浮现出喜色。江哥果然厉害,这一天时间还没到,就抓到了原本看似纯良的杀人凶手,又要大大露脸了!“景田,不想死也简单,给你个机会,说说首饰盒的事吧!”首饰盒!当这个词语蹦出来的瞬间,景田满脸错愕,抬头看向江强的眼神中流露出惊恐之色。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为什么不知道呢?”“对了,我还看过了你桌上的《春华诗集》,首饰盒子纸条上的数字,应该就是:章山林已成功策反,蝈蝈。对吧”景田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这个姓江的难道是自己人,否则为什么会这么清楚呢?“行了,咱们也别绕圈子了。景田瑞,你将杀害秦叔里和从事的间谍活动都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我保你一命,怎么样?”“或者,你觉得自己骨头够硬,想好好尝尝这里的刑具滋味呢?”江强随手拿起一个铁钳,挥了挥道。
此刻的景田心态完崩了!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对方不仅判定自己是杀人凶手,而且还认出了自己的间谍身份。他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身份的?只是因为那个首饰盒吗?他又是怎么轻易就将密码破解呢?充满震惊的还有虎子和安然二人。要知道凶杀案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无非就是刑事案件罢了,况且死者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影响有限。可要是变成间谍案,那性质完不一样,对他们来说更是难以想象的攻击。想到这里,两人看向江强的眼神越发敬佩和信服。“怎么着,不说是吗?你已经露了老底,以为不说我们就查不到吗?”“长官,我要是交代了,还能活命吗?”景田面若死灰,满嘴苦涩道。
“不说,肯定生不如死,说了,我保你不死,甚至还能得到一笔丰厚奖励!”江强沉声道。“我说我说,我说……”眼看光靠嘴硬已经根本毫无意义,贪生怕死,毫无任何气节可言的景田可不想再遭受皮肉之苦,自然是选择服软。“唉,长官,小赌怡情,大赌要命啊!我这辈子就死在赌上了!”抹了抹眼睛,景田当下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为什么杀了秦叔里,还有自己所从事的间谍行为统统都交代出来。
原来景田是个好赌之徒,有了钱就喜欢去赌场玩几把,可是运气偏偏就没好过,十赌九输那是家常便饭。以往他输了钱,也就是老老实实回去勒紧裤腰带当孙子。可后来赌场里有个面善的赌客愿意借钱给他,而且也不催着还,还不要利息。原本他还以为遇到好人,其实没想到对方居然别有用心。不知不觉欠下二百大洋之后,对方突然开口要他还钱,可他一个月薪水也就十几块大洋,哪里有钱还了。这不,对方就开始提出一些要求,比如让他将研究所的一些资料拿出来抵债。他觉得这也没啥,所以就照办了。可没想到当有一次无意中提到自己有个老乡在天津市政府里面工作后,对方提出要将这个老乡挖过来。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已然成了了一个为伪满那边服务的间谍,再想脱身,已经脱不了了。况且在对方的威逼利诱下,他也就索一不做,二不休不休,彻彻底底地投了过去。至于为什么要杀秦叔里,只不过是因为被他撞破自己的秘密,而且威胁要报警,他逼不得已,才痛下杀手。
“长官,我……我其实真的不想杀他的,都是他逼我的啊!”景田苦着脸,自我辩解道。听到这里,江强抬起手臂打断,挑眉问道:“行了,秦叔这里里的事不必说了。现在你告诉我,章山林是什么人,除了他之外,还策反了谁?”“长官,章山林是我的老乡,我就说动了他一个,没其他人了。”景田瑞有些怯弱地说道。“章山林是干什么的?”“他在咱们天津市市政府办公室上班,经常能够得到一些重要消息,那边很看重,所以让我一定要说服他,而且还开了高价,所……”“所以他就和你一样利欲熏心,出卖国家利益来谋取私利!”江强冷然道。“我……”景田抬了抬头,又羞愧地低了下去。“赌场那个人谁?叫什么?平时什么时候去?”“我也不知道叫什么,自从我答应干这个之后,他仿佛突然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那你的上线是谁,怎么联系?”
“联系方式就是首饰盒,我们将情报放进首饰盒,然后放到黄记杂货铺去维修。那里的老板黄建新就是我的上线,我们从那里拿回首饰盒时,里面会有下次的任务安排。”“黄建新!”当这个名字冒出来的时候,江强瞳孔一缩。一旁的虎子也是神情微凛,随即升起浓浓的敬佩之意。没想到那个黄建新居然是上线?难怪队长之前让我盯着,原来队长是早就留意上他,队长不愧是队长,这眼光!“你说那个黄记杂货铺是不是城东烟花巷第六十号?老板黄建新是个喜穿长衫,戴着个黑框眼镜,长着鹰钩鼻的中年人?”江强沉声问道。“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长官,你知道他?”这下轮到景田惊讶了。瞪大双眼看着江强,难道他早已经掌握了黄建新的情况?对,应该就是这样的。
要不然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我家,就算是去我家查秦叔里被杀案件,他又怎么会知道首饰盒,还能破解密码!由此看来,只有一个可能,自己这个间谍小组应该已经暴露,估计应该已经有人被抓招供了。景田自行脑补之后,期期艾艾说道:“长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干的这事了?”“你说呢?”冷哼一声,江强瞥了瞥对方,继续问道:“那个赌场的人长得什么样,多大年龄,什么身材,有什么特点?”“说起来,还真没什么特别印象。那个人很奇怪,在赌场里一直带着帽子,个子和我差不多,每次穿着长袍,胖瘦不显,借钱的时候都是在外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样子。”景田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努力回忆道。“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江强冷然道。“是是是,长官,能不能先给根烟抽抽?”景田眼巴巴地说道。江强歪了歪嘴,虎子心领神会掏出包老刀,抽出一根点燃递了过去。
接过烟的同时,景田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长官,我想起来了,有个事儿挺特别的……”确定了几个重要信息后,江强拿起桌上的警帽,肃声吩咐道。“从现在起,这间审讯室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我这就去找安局长汇报这事。虎子,你给我守好了,招子放亮点。顺子,你立即去杂货铺盯着。”“是!队长!”虎子和安然精神亢奋地大声应道,他们知道今天可是一箭双雕,要得到天大功绩了,江强的话,那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执行。
当江强敲门时,安世平正准备下班,看到他后点点头,颇为关心道:“江处长,怎么,有事?是不是那起凶杀案有线索了?“是的,局长,我正要跟您汇报,那可不是一起简单的凶杀案。”江强神色严肃道。上前两步,江强凑到耳边小声说道:“是一一起间谍案!”安世平脸色顿变,面若寒霜道:“什么?你再说一遍!”凶杀案怎么会突然变成了间谍案?这两起案件的性质可是有着天壤之别。这年头,抓到间谍,那可是大功劳。这让安世平怎么不意外呢?随着江强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一遍后,安世平看向江强的眼神明显变得惊艳起来。要知道别说是警察厅,就算复兴社特务处的人也未必能轻轻松松就查获间谍!真是一员福将啊!所有的功劳有部都是自己的了,这个时候的江强他们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功劳,说白了就是帮忙而已,还不能把他们的功劳报上去,还有就是自己的女儿这俩天已经是功劳一大堆了,这个时候的间谍案看来又说安然的。
“那个景田没事吧?”安世平跟着急声问道,那可是个关键人物,可不能被弄死了。“没事,这家伙也是个软骨头,都没上刑就交代了。”江强坦然说道。“好!江哥,这个案子既然是你破的,那么抓人的任务也交给你,立即实施对其他人的抓捕!”摩擦双手,安世平眼底闪烁一抹杀气腾腾之色。“需要调拨点人手给你吗?”安世平跟着问道。“不用!”江强摇摇头,自信满满地说道:“请处长放心,我们一队保证完成任务。”自己可是有心算无心,自然是胜券在握。“行,那就抓紧行动,免得夜长梦多,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安世平拍了拍对方肩膀道。“不过……”看到江强面露几分期待之色,安世平皱起眉头道:“不过什么?有什么困难就说,别支支吾吾。”“局长,困难倒是没有,但这个章山林的身份有些特殊,他是市政府的人,要是咱们贸然去抓的话,市政府那边会不会有意见?”江强问道。俗话说得好,打狗还的看主人。章山林再怎么说都是市政府办公室的,要是贸然行动,惹得那边不满,那后果谁来背?
“哼,他不就是个小小科员嘛,有什么好顾忌的,抓!”安世平一挥手臂,毫不在乎道:“有什么事我来担,你只要把案子做实就成。”如果这个章山林位高权重的话,安世平或许还要有所顾忌,请示一下上面。可他不过是个小科员,而且还和间谍案搭上边,那就是砧板上的肉了,只要能将间谍案坐实,他就算有再大的背景都没用。所以没得商量,章山林肯定是要抓捕归案。“是!”得到安世平的肯定答复,江强不再迟疑,敬礼后大步转身离开。望着江强远去的背影,安世平微微颔首,面露喜色,暗暗念叨:这可是个分量十足的功劳,或许能成为自己更进一步的助力。
随着江强的一声令下,办公室内一队人员纷纷荷枪实弹地离开了。当他们走后,二队和三队则是满脸的醋溜溜,虽然不清楚楚牧峰带他们去做什么,但十有八九是大事。干他们这一行的,谁不想破大案子呢?可惜啊,他们的队长没那个能耐,捞不到什么大案要案,只能是眼睁睁看着人家立功受奖,吃香的喝辣的!是不是考虑转到一队呢?有的人心里暗暗谋划。随着天边随后一缕晚霞被无边夜幕吞没,天黑了。烟花巷六十号,黄记杂货铺。此刻铺门已经关上了,街面上也没什么人走动。“那,这是店铺老板的素描,兄弟们都看一看,尤其是负责警戒的,可千万别让目标给跑了,这可是个大功劳!”站在斜对面的胡同里,瞄了瞄不远处的杂货铺,江强从兜里拿了张纸,递到后面叮嘱道。“是,队长!”那边警员赶紧接过来传看。这个素描自然是安然准备的,他办事的确挺靠谱。
当初江强让他监视黄建新的时候,并没说要弄个素描像出来,可他能想到这一点,说明是用心了。通过这个素描,就能一眼分辨出黄建新的相貌,简直就是栩栩如生。没想到安然还有这个特长,的确值得培养队长,现在动手抓人吗?”跃跃欲试的虎子压低声音问道。江强能特地叫上自己,显然是不想让他错过立功的机会,当然是要好好表现表现了。等等。”楚牧峰扭头冲着王格志肃声问道:“老王,你确定黄建新人还在里面吗?里面除了他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江强扭头冲着顺子肃声问道:“顺子,你确定黄建新人还在里面吗?里面除了他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在,队长,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黄建新在收门板。”顺子当即说道:“根据我前两天的观察,他这个店就自己一个人,没有雇伙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里面应该只有他一个。”“嗯,一个人就好办了。”听了顺子的答复,江强便不再迟疑,以免让对方察觉不对劲,产生意外的变数。
“顺子,秦思宇,你们两个带人守住前后门,无论如何都不要让人跑了!”“安然,你们几个跟我进去抓人。”“大伙都听好了,这场抓捕行动意义重大,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开枪,要抓活口。”“是!”“动手!”抓捕行动开始了。在昏暗的月光映照下,虎子蹑手蹑脚,像只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靠近铺子。轻轻推了推,发现里面被罩住了,他就冲同伴挥挥手,来到外墙处搭了个人梯,翻上墙壁,咻地跳进铺子后院。看了看里屋,并没有反应,看似非常顺利。随着门插被打开,行动队的队员便一窝蜂地冲了进去,只是还没有等到他们有所动作,里面有人率先开了枪。砰!清脆的枪声在夜里格外响亮。“不好,他有枪!”“狗杂碎,居然敢开枪!”“队长,里面应该就只有黄建新一个人,他应该是发现了咱们,所以才会开枪!”虎子跟着说道。“哼,负隅顽抗吗?”楚牧峰冷哼一声,冲着里面大声喝道:“黄建新,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出来投降还有一条活路,否则只有死路一条!”砰砰砰!为了防止对方家里有暗道可以逃脱,江强脸色一沉,拔出枪道:“弟兄们,跟我冲,记住,尽量留活口!”
就在众人一拥而上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爆炸冲击波横扫,四周窗户玻璃都被震碎,四散溅射开来。那些来不及反应的警员,当场就中招,被飞溅的锋利玻璃碎片扎伤。就在爆炸停止的同时,楚牧峰就如猎豹般,蹭地从隐蔽处蹦了出来,三步并作二步两步,冲到了里面。屋里面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让人作呕的残肢断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和火药硝烟味融合起来,显得格外刺鼻。要抓捕的对象黄建新已经被自己拉响的手雷给炸死了。屋里面的东西也被炸得七零八落,看起来就跟乞丐窝差不多。万幸的就是没有出现伤亡,要不然自己的面子可就丢。了。
看着江强阴沉的脸色,随后跟进来的众人也识趣地不再吭吭唧唧,都一脸尴尬地站着。没想到这个王八蛋这么刚烈,知道跑不掉居然立即选择自杀,绝对是经过专业训练过,绝非景田那样的半路出家可比。要是冲快点,没准要被他拉去垫背!真是可惜了啊!“安然,给我彻查这个地方!”安然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自己还是一点都没有害怕,因为他一直跟着江强身边,“通知外面的兄弟,看到有什么嫌疑人来打探,一律拿下!”收起枪,江强果断地下达一连串命令。所有人都开始行动起来。事已至此,要做的就是收好尾,暴跳如雷并不能解决问题。江强则在默默反思,或许前面几个罪犯抓得太过轻松,让他有了一丝轻敌。枪械,手雷,这些武器在这个年代并不少见,对于专业的特务间谍来说,他们杀人的方法有很多,同归于尽的选择同样很多。否则只要稍微重视一下对手,或许抓捕行动就可以换个更稳妥的方案,能够避免这种意外发生。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伟人的这句话真是真知灼见,自己以后一定要多留个心,雷霆万钧固然不错,计划周详也是必要之举,绝对不能出现这样的失误了。扫视了狼藉的屋内,江强还是感觉有点小郁闷。对方既然如此坚决,显然也是早有准备,想必也不会留下什么有价值的情报。“队长,这边没什么东西。”“队长,我这边也没什么发现。”“这家伙真他奶奶的穷,队长,屋里只有这些烧焦的法币还有几块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