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刘阳明小有惊讶,“这些大国手底下最强力的暴力执法机构也来人了?”
林墨绯想起一事,笑道:“听说那位小公主有任务,我懒得打听,你也知道,以我的身份,他们是给我干活的,所以我不需要了解具体的细节,只需要知道我该怎么做就行了。”
在这座价值不菲的宅院内,两人对坐饮茶,虽然还是能够听到哭丧声,可这并不会影响林墨绯的心情。
刘阳明放下茶杯,笑问道:“这些哭丧的人会不会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需不需要将他们赶出去?”
这些话绝不符合刘阳明的身份,自然是他的一个试探,想知道这位华韶国来的官二代本心本性。
只不过林墨绯从不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带有血丝的眼睛已经表明他昨晚玩到很久,喝酒更多,此时也不知是他太过于豪迈,还是无知,笑道:
“我爸让你来辅佐我,来这里镀层金,细节方面我也懒得过问。”
林墨绯笑道:“你让我说出世界上有哪些名酒,我能一口气给你说出二十种,而且都是我亲口尝过的,你若是问我农民什么时候播种粮食,什么时候收获,我肯定不知道。”
“不过,当我想要保护农民时,我所做的就是发布命令,你所做的就是实现我的命令。当我想要杀光城外那群白骨时,并不需要我亲自扛枪。”
“我倒是小瞧你了。”刘阳明盯着林墨绯的眼睛,忽然笑了。
林墨绯倒是想起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刘阳明这个家伙就皱着眉头看自己,可不管是第一次见面还是现在刘阳明明里暗里的试探,林墨绯都不以为意,温和一笑,道:“刘叔不用试探我,为将者与为兵者同吃同住同睡是好事吗?还是说一个喜欢饮酒玩女人,却不干涉兵权的将领才是个好将领?”
刘阳明脸颊干瘦而显得颅骨很高,笑起来总会扯动一大片肌肤,此时倒也没有继续问什么,即将起身离开之际,林墨绯出声道:“刘叔,你扩军那件事我不同意,至少现在不同意,所有强行征兵的军令都撤回来吧。”
刘阳明转过头。
林墨绯双手一摊,“行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刘阳明难得有些好奇,“有理由吗?”
林墨绯一脸的无辜,“碎坡城的城主大人,是一个喜欢宿醉不归的坏蛋,是一个喜欢玩女人甚至不顾家庭去红暗巷的渣男,是一个不学无术只会干扰军令不让扩军的膏粱子弟,更是一个从没摸过枪只靠关系的怂蛋。”
刘阳明有些疑惑。
林墨绯笑道:“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迷惑敌人的吗?或者说迷惑城内的奸细?”
刘阳明发自内心的笑道:“那你饮酒一事?”
“哈,刘叔,糊涂时我喜欢糊涂,该聪明时就聪明,人生嘛,难得糊涂一回。玩乐是真,做事也是真,不就行了?”
告辞林墨绯后,豪宅门口所有人都看到刘阳明破口大骂,一直从这处豪宅骂到文渊楼,甚至还在文渊楼骂了足足一个小时,这才让所有人得知,这位膏粱子弟居然驳回了刘阳明的征兵军令。
更过分的是,林墨绯这个家伙刚醒酒,就再次大摆宴席,趁着城内丧事不断,想着给自己办一个风光的三十一岁生日,冲冲喜。
天刚亮,青酒的伤势还为痊愈,就被江秋拉着来到靠着城墙一处偏僻院子里,教导这里的三十多名孩子打军体拳。
两个小时后则是由江秋传授他们知识,下午则是日常的体能训练。
最开始一周,所有的孩子在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驱使下,早上不到五点就起床。
可人总是懒惰的,而且时间能够抚平一切棱角。
有一天,一个孩子早上没起来,紧接着便是其他的孩子开始偷懒,最开始青酒还会拿他们父母的牺牲来激励他们,可是立刻就被江秋阻止了。
江秋的理由很简单。
拿已经死去的父母说事,哪怕是用来激励他们的孩子,这带给他们的不是激励,而是伤口一次又一次的被撕开,如果他们遗忘仇恨,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好在有十三个孩子,在院子里挖掘了一个属于他们父母的衣冠冢后,一刻不停,从不懈怠的训练。
第二周,在江秋的要求下,青酒开始为这群孩子上军事理论课程,尽管青酒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甚至还会教导他们枪械的使用方法,近身格斗训练,以及弓箭的使用,最后江秋按照自己的程度,也开始让这些孩子练习刺圆心,来帮助他们提高对肌肉的控制程度。
很快,青酒发现江秋离开院子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总喜欢蹲在一头水牛的旁边,嘀咕个不停。
终于,青酒耐不住好奇,靠近了一点,就听见江秋如怨妇般嘀咕道:
“不当家真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当猎人猎杀了五个人,才赚了二十万,却不曾想半个月没到,居然花一半了,光是食物就占了大头,这物价长得飞快啊。”
“还有你这头大水牛,给你吃草你不吃,非要跟着喝酒吃肉,吃吃吃,迟早有一天我把你炖了。”
“狗日的林墨绯,身为一城之主,不控制物价也就算了,出城之后不让进城,每次溜出去都跟做贼一样,烦得要死。”
闵打了个响鼻,趴在地上都懒得回应江秋。
青酒晒然一笑,“钱不够了吗?我这还有些。”
话说的很平和,也没有施舍的意思,只是朋友之间的互帮互助。
江秋摇头道:“跟钱没关系了,是局势不稳,导致整个城都乱了套。”
青酒问道:“那你让我在城内传播的那些谣言?”
“不是谣言,是一个事实,只是其中涉及到一些我不太想面对的东西。”江秋叹口气,收养被船家女抛弃的百余名孩子,却是七魄之一,想要离开这里必须杀了尸狗。
杀了她能够救下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可是对那些孩子而言,尸狗死亡才是真正的‘天塌地陷’。
因此江秋想着,谁能相信这些话,让他们去就好了,只能说自己有点坏,但还不够心狠。
青酒再次问道:“下次出城我陪你吧,这样可以多抢一点食物回来,哪怕是挖点土豆,抓几条鱼也是可以的。”
江秋摇摇头,“我不放心。”
青酒看向此时此刻最闲,也与所有人不合群的王孙,“这个白头发的少年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放心他吗?”
最让江秋喜欢的一点,是王孙这家伙肠胃很不错,也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基本上所有的剩饭剩菜都由他打包了。
“我对他最放心,最不放心的”江秋看向和孩子们一起打军体拳的三个小丫头,“对于这些孩子,我只感受到了责任,而那些小丫头,我却有契约在身,只有把她们放到我的身边,我才放心。”
第二天是个阴雨天,在江秋的要求下,孩子们临时休息一天,青酒则是给他们将历史上以少胜多的事迹,如何制作陷阱,华韶国平顶内乱时的战术和武器配置等等。
江秋听了一会,默默起身,关上院门,在旁边的树梢上留下一只乌鸦作为监视。
碎坡城随处可见神色麻木的逃难者,夏日的热浪和粘稠的雨水打在人的身上,却不能让这些人多一丝痛苦,城门口可以看到军士们审查每个人的身份证,如果没有身份证则会被强行驱逐出去。
尽管不合理的地方太多,可一旦想到这是那位‘天才’城主林墨绯想出来的办法,用以区分人类和兽时,在联想他大办生日宴会一事,倒也觉得很正常了。
想来城内绝大多数人都和江秋一个想法,那就是林墨绯这种关系户,赶紧死了得了,以免影响有能力的人上去办事,拯救城内百姓。
如果不是一个叽叽喳喳不肯消停,甚至怎么撵都黏不回去的丫头在旁边,江秋觉得自己离开院子,为孩子们外出狩猎来维持肉食的营养,是一个无名英雄应该做的事情,此时却被柳叶打破了这种美好的幻想。
柳叶满脸的期待,“师父,我们要去哪里?”
江秋回应道:“已经进城半个月了,该去变强了。”
我没办法继续等师父所说的那只亚龙兽,必须多狩猎一下兽作为影兽,必须立刻就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