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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荣正凝神定气的下笔写着旨意,听到朱高燨此话,心中顿时便是一惊。
若是按照这个说法的话,那岂不是接下来要在北地掀起一股血雨腥风来?
根据他对刺杀一案的了解,王直这位前吏部尚书虽说死得不冤,但其背后,隐隐便是有着北地各大世家大族的影子,而朱高燨此前,只抓捕了朝廷官员,并未对这些大家族下手。
可眼下看来……
他略微一想,便停住了笔,开口询问道:
“陛下,可是要重重处置那些暗中弄事之人了?”
“这些大家族蟠根错节,势力交杂,您这道旨意一下,怕是将要人人自危啊……”
杨荣有句潜台词没说出来,陛下你这样一搞,显然是要对这些世家大族下狠手了,可这些北地家族也不是无根之水,即使在当年的蒙元一朝,也是北地这里有数的汉家豪门大族,关系错综复杂,手段也狠,有些甚至还有着自家的邬堡与私兵,这万一要是闹将起来……
朱高燨眯着眼睛,手指屈起,轻轻敲击着桌面,他当然知道自家这位内阁首辅说的是什么意思。
“越是如此,越要快刀斩乱麻!”
“朕若是轻饶了这些背后之人,却会让他们轻视了朕,日后推行各项政令,更是阻力重重、难以实施下去。”
“杨卿,你也知道,接下来国朝的重心将会转向内政治理方面,清理土地、厘清人口才是第一要务。”
“这些北地豪族,不知道隐匿了多少田地与人口,少纳了多少粮与税,朕却如何能忍得了他们?”
“刺杀一案,本就不能轻饶,更何况此事还关系到接下来政令的实施,那就更加要一鼓作气,直接扫平他们了!”
他沉吟片刻,接着说道:
“北方世家大族都是从蒙元时期抗过来的,多数凶悍,正好借着三大营回师的机会,扫靖地方不法,可谓一举两得。”
“等到北方靖平以后,再去收拾南方那些软骨头,就要容易多喽。”
说到这里,杨荣也不禁笑了起来:
“陛下,吕大人可是在奏折中提了好几次,抱怨南方那些人滑不溜手,很是难缠得紧……”
朱高燨听后也是一笑,自己那位忠心耿耿的督稅使,在南方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虽说自己当初回来之前,将南方杀了个血流成河,很是唬住了一些人,但治标不治本,随着时过境迁,又有着许多人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南方的那些世家大族,毕竟不像北方这边那样彪悍,连太子都敢谋划刺杀,他们如今只敢暗搓搓的给吕朝阳和派去的朝廷官员使坏,并不敢动用什么武力或是明面上的反抗。
用吕朝阳的话来说,就是仿佛陷入了一个臭不可闻的烂泥坑,想要揍人都使不上劲,被一圈又一圈的蜘蛛网给缠住了,难以大展手脚。
“南方是个好地方啊……”
“湖广熟、天下足,南京定、天下安。”
朱高燨想到后世对于朱棣迁都京师的看法,忍不住感慨了几句:
“都说天子死社稷、君王守国门,不过可惜,如今漠北、辽东俱已平定,倒是浪费了京师所在的地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