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苏青: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啊(2 / 2)

旁人答道:“这并不稀奇,汉王是敌军主帅,自古将帅不立于危地,他不在战场上厮杀有什么不对的吗?”

“看来,你并不了解汉王。”

苏文冷声道,“汉王骁勇,每逢战事定当身先士卒,以此鼓舞士气,我们在武定州这几日的战役里,无论大小战役,我都能看到汉王。这次叛军明显是把所有的家底都压了上来,要与我军殊死一搏,为何偏偏这次看不到汉王了?”

越想越不对劲,苏文很快就意识到了关键的问题。

“这次为了迎战叛军主力,我军将济南地域的主力都调回了东部战场,之前汉王往东突围,是想回乐安。可现在乐安已经被我军占领,他为何还要拼了命的往乐安方向进攻?”

“可能是……粮草陷入危机,想去乐安补充一下粮草?”

“蠢货!若是想补充粮草,那也应该是往北部的阳信方向突围,他往东走是死路一条!”苏文忽然想明白了什么,虎躯一震,“糟了,上套了!”

“汉王这是将我军主力牵扯在东部,他要用自己的主力为诱饵,换他跑路!”

“他已经知道自己兵败无疑,现在只想脱离这个泥潭!”

“不能让他跑了,他若是跑了,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等风头一过,日后再反,后患无穷!”

“快,派兵去武定西部的方向,把汉王给我找出来!”

说得轻巧,可办起来就难了,旁人就有些无奈了:“将军,武定西部大小道路几十条,该从哪个方向追啊?”

……

此时的汉王,已经带着他的八百死士,闯出了朝廷军的封锁线。

“呼——”

朱高煦深吸了一口气,感慨的说道,“出了武定州,连这风儿都是如此的祥和怡人。”

他问道,“东西带了吗?”

“王爷,所有的物件都准备好了。”

汉王身侧策马的死士道,“引已备好,我们现在打的是济南卫的名义,等出了山东境,还有其他引与文书为凭证,能让我们一路畅通的行至南方。”

朱高煦有些得意的说道:“幸好啊,本王还留了这么一手,才得以今日的龙归大海,鹰飞长空,待我到了南方,可继续蓄势修养,重整旗鼓,来日仍有转机。”

他当了十二年的汉王,别的没有,就是人脉广。虽说现在他成了捞比,很多人脉都已经废了,一朝失势,朋党散尽。不过也并非废了,汉王的手上,还攥着不少重臣的把柄,依旧有着东山再起的希望。

就算造反无望,他也要狠狠的恶心一下祁王!

正当汉王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忽然发现前方的田野尽头,出现了一条黑线。

他微眯双眼,细看以后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黑线,分明是一字长龙横行旷野的铁骑!

而这乌泱泱的铁骑大军之中,旗帜飞扬,汉王的眼力很好,一眼便看清了那旗帜上写的是什么字。

——沈阳中屯卫,大同中屯卫。

这两支军队,都是驻守部队,常驻于河间府,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虽说是驻守部队,可都是从边防重镇撤下来的精锐,其战力不亚于三大营之中的老牌军队。

可偏偏这两个卫同时出现在了这里,汉王不用想就知道,这两个卫的目标是谁。

“谁出卖我?”

这是汉王脑中唯一的想法。

这两支卫不可能是祁王调动的,如果是祁王的部署,应该是本土的军队,又何必多此一举从河间府调兵?

而汉王的逃跑路线,只和一个人说过,就算是跟着他一起跑路的八百死士也是临行前才得到的消息,若是这八百死士里有人是细作,时间上肯定也是来不及的。

排除所有的可能之后,就只剩下了一个不可能。

“苏青!”

……

苏青坐在武定州的城墙下,一手提着酒壶,俯首向下看去,汉王的叛军倾巢而出在城外与朝廷军杀成一团,如此血腥的场景,而他却悠然自得的在城头饮酒。

这位苏先生掐指一算,道:“这个时辰,汉王爷的军队应该已经离开武定州的境内了吧?”

“嗯哼,找陛下要的旨意送到河间府,一来一回,沈阳中屯卫与大同中屯卫应该刚好和我家王爷碰面,也不知道汉王爷现在的心情如何。”

一想到这里,苏青就有些惆怅,拎起酒壶“吨吨吨”的豪饮,酒液顺着脖颈滑落到胸膛,将布衣的胸襟打湿,苏青眼前有些朦胧,升起了飘飘然的醉意。

“汉王爷,您别怪我啊,我本不想出手,奈何您跑路的计划也太贼了,祁王手底下那个叫苏文小伙子还是太年轻,哪儿能斗得过您这样的老油子。”

苏青感叹道,“若是祁王亲自坐镇战场,也就不用我出手了,汉王爷您肯定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唉,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想到汉王爷您机关算尽,方才逃了出去,结果又钻进了另一个包围圈,可怜啊。”

这个老朱安插在汉王身边整整十二年的影侍,是汉王最信任的人,可偏偏就是汉王最信任的一个人,断绝了汉王最后的机会。

“呼……”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苏青仰着脖颈,将壶中美酒灌入喉中。

……

“畜生!苏青,你他妈这个畜生!”

汉王怒火重烧,仰天长啸,然而却被制伏在了马下,浑身被绳索束缚,只能无能狂怒。

沈阳中屯卫的指挥使笑道:“汉王爷,不好意思,陛下的旨意,臣也只能得罪了。”

纵然汉王勇猛,纵然他这八百死士都是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奈何敌人数量太多,沈阳中屯卫与大同中屯卫两个卫,上万的兵力,不到半个时辰就将这八百精锐横扫,且生擒了汉王。

“来人,把汉王爷押上,好生招呼着,送到祁王的军营里!”

闻言,汉王心都凉了半截,悲愤不已。

“想我朱高煦戎马半生,二十岁便已是靖难名将,何曾受过俘虏之辱!苏青,我操你妈!”

汉王麾下叛军尚且还在做最后的反抗,而汉王本人却已经成了俘虏,属实是有些荒谬。

如果汉王爷不跑的话,没准儿还能再坚持一会儿。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被绑的像是个粽子一般让人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