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朱高燨直接攻下乐安,虽然以此断绝了汉王的生路,但并未对汉王所率领的军队有什么影响。至少在短时间内,汉王还是可以保持着不变的战力。
而汉王知道自己没有生路后,以汉王的性格,定然不会原地认命,而是转而去找朱高燨兵力,做最后的临死反扑,拼了命的也要在朱高燨身上咬下来一口肉。
如果是那样,对朱高燨来说就很亏了,他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掉汉王,没必要去这样拼命。
格局不同。
……
“瞧瞧祁王这格局,再瞧瞧汉王这个畜生的格局,可见二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朱棣看到战报后喜笑颜开,惆怅多日的内心终于被欢悦替代。
他不是在为祁王压制住了汉王而高兴,而是在欣赏祁王在此战中表现出来的谋略与态度。
汉王的叛乱,在皇帝陛下眼中和闹着玩儿一样。
他自己就是上一次靖难中的主角,很清楚藩王在只占据一地的情况下,想要盛世造反的难度有多大,到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后怕。
而汉王造反的难度,比朱棣造反难度大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汉王本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觉得老爷子行,那他也行。虽然他知道自己成功的可能性并不高,但他总觉得自己还是有一线机会的。
这一线机会,值得汉王以命相搏。
朱棣很清楚汉王在想什么,比汉王更清楚,汉王眼中的这一线机会,实际上只不过是错觉罢了。
故而皇帝陛下从来就没感受到过什么危机,他只是在用旁观者的立场,去欣赏祁王这次精彩的战术。
半省兵力对半省兵力,祁王在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以精妙绝伦的谋略,用最小的损失将汉王的进攻性最强的骑兵和火炮斩落。
开战初期,祁王先下手为强,夺下了淄川这条天险,从而为之后的战术埋下了伏笔。之后的撤军到齐东,示敌以弱,引汉王深入,实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从淄川绕道偷家。而汉王被迫撤军,万万没想到祁王真正的目的不是偷家,而是剁了汉王的左膀右臂。
行云流水的部署,让朱棣都不由感慨的说道:“真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哪里有祁王这般狡猾多智,用兵之道愈发娴熟。当初在漠北的时候,朕甚至觉得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可现在没过几年,便感觉他的用兵之道,已经胜过朕一筹了。”
“天下将帅之气运,祁王占五斗,朕占四斗半,张辅占一斗,余者倒欠半斗。”
换做朱棣是祁王,并非不能打出来这些战术,但绝对不会像祁王这般流畅。环环相扣,每一步都算无遗策。
更恐怖的是,打到现在,祁王似乎还未曾用尽力?
……
汉王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疲惫无力的看向了天花板。
“苏青……”
“臣在。”
苏青连忙走了过来,“王爷,大夫说了,您是火气攻心,一时间心肺被火毒侵害,调养个两三月即可痊愈,但这期间是万万不能再发怒了。”
汉王有些迷茫的问道:“调养两三月?我们还有两三月吗?”
苏青沉默了。
汉王虽说也是一方名将,但他的用兵之道,局限性很大。汉王最擅长的就是骑兵,他所率领的骑兵,以奇胜正,总是能在乱军从中杀出一条血路,是最锋利的矛。
现在,矛没了。
不仅骑兵军覆没,就连火炮也没了。
他的军队已经失去了进攻性,虽然步兵没有多少伤亡,但是这也意味着汉王的军队已经没有太大的机动能力,无法打出高效的进攻战。
汉王虚弱的问道:“我昏迷的这段时间,祁王有什么动作吗?”
苏青答道:“祁王将他的军队,彻底的占领了滨州西部地区,而驻守在济南的军队,也抽出了一个卫,和德州左卫一起驻守到商河。”
汉王分析道:“哼,祁王这是想在滨州和我军展开决战吗,本王不会让他得逞的。传令下去,我军撤出滨州,转而驻扎到武定州,暂且避其锋芒,卡在祁王的防线之间,让他们无法完成合兵,从而消磨祁王那边的士气。”
虽然大败,但汉王此时还是冷静了下来,做出自以为理性的判断。
殊不知朱高燨得知这个消息后笑抽了:“苏文,汉王又上套了!”
“速速传令我军,留下来一个卫在滨州继续迷惑汉王,剩余部队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恒台,长山,田镇,蒲台,利津,与淄川完成六点一线,潮汐战术,截断汉王和青州之间的联系!”
之前这五座城一直处于争夺的状态,只不过朱高燨撤出战线,放弃了争夺。因为若是那样一直打下去,他就算夺得这五座城,伤亡也会大的惊人。
而现在汉王主力缩在了武定州,朱高燨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拿下五城,截断汉王和青州之间的联系,步步蚕食汉王残余的主力!
如果说之前在滨州的埋伏是将汉王推进了棺材里,那现在夺取五城,就是给汉王的棺材盖上了棺材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