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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燨看着朱瞻基,不由轻笑一声:“还是年轻啊。”
朱瞻基皱眉:“说的好像你比我大多少岁似的。”
朱高燨生于洪武二十四年腊月,而朱瞻基生于建文二年二月,两人虽然是叔侄,可朱高燨却只比朱瞻基大了六岁。
可现在皇太孙看祁王这语气,倒像是大了几十岁似的,感慨岁月不饶人,怀念青春。
而朱高燨则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他两世为人,加起来比朱棣的岁数都大,而这些年来与脑海世界里那些人格慢慢融合,心理年龄早已超出了正常人类所能理解的境界。
就仿佛将十个灵魂,塞进了同一副身躯里,而在朱高燨的身上,也出现了不同的气质:
他有冠军候的桀骜不驯,有始皇帝的霸气凛然,有唐太宗的居高临下,有人屠的漠视无情,有兵仙的运筹帷幄,有魏武帝的枭雄孤傲,有大秦宰相的不择手段……
若是换做常人,在这种巨大的精神负担下恐怕早就崩溃失常了,然而朱高燨却可以将这些人格磨合的恰到好处,虽然风格多变,但主人格始终是他。
他的身影,仿佛跨越了几千年的历史,拥有年轻的身躯,以及沧桑的灵魂,令所有人都很难看懂,祁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乾清宫的廊道里,太子朱高炽走了进来,叩首行礼:“儿臣朱高炽,问圣躬安。”
“其实你来不来,都已经没区别了,今天你保不住他的。”
朱棣缓缓说道,“老三的前车之鉴,尚还历历在目,如今瞻基这孩子想学当年的李世民,联合徐钦那小子发动了兵变,只可惜他不是李世民,朕也不是李渊,他失败了,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他不是把邻家的孩子打了,他是在造反!”
“父皇打算,如何处理瞻基这孩子?”朱高炽问道。
“他虽有谋逆重罪,可毕竟是朕的龙子龙孙,可免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废黜太孙之位,贬为庶人。”朱棣说道,“至于伱这个当爹的,闭门思过三年,期间无旨意不得擅自出门。”
如此责罚,看似是灭顶之灾,实则已经很轻了。
刚才朱棣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朱瞻基犯的不是一个孩子的错,他干的是谋反的事!与魏国公徐钦串通谋反,发动兵变!
若是这事让朱瞻基办成了,祁王难逃一死,朱棣的下场恐怕与当年的那位唐高宗李渊相差无几,挂着个太上皇的名头,实则与吉祥物无异。
纪纲被污蔑了“谋逆”的罪名,判的是凌迟处死,千刀万剐,夷尽三族!
“瞻基犯下大错,我这个当爹的也有罪,是我教子无方,才酿成如此大祸。”朱高炽长舒了一口气,道,“子不教,父之过,请父皇,问罪于我这个太子!”
朱棣眉头微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高炽笑了:“四弟若是想要上位,奈何名不正,言不顺,只要我这个太子还在京城,那么祁王就永远无法符和传承的上位。我这个太子也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我身体不好,四弟年富力强,还不如趁着这次机会,给四弟腾出来一个位置。”
朱棣听到这里,算是明白朱高炽到底想说什么了:“你想辞去太子之位,保住瞻基?”
朱高炽没有回答,脸上挂着释怀的笑容。
东宫父子,显得默契十足。
朱瞻基想要用自己的命,去保住东宫的根基,保住父亲的太子之位。
而朱高炽,想要用太子之位,去保住朱瞻基。
每个人都在想着对方,即使他们偶尔也会不合,偶尔朱瞻基也会叛逆不服,偶尔朱高炽也会觉得朱瞻基戾气太重……这些平日里生活的点点滴滴,此刻想起来却是多么的温馨。
他们都愿意用自己的所有,去换来对方的美好。
“你确定吗?”朱棣的面色凝重。
朱高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回忆的方式,去诉说着什么:“父皇可还记得,当年您让祁王府和英国公府联姻,汉王党在朝堂上疯狂集火张辅一事?”
“朕的记性很好,当然记得。”朱棣轻闭双目,说道,“那年,祁王还不像现在这般强势,他在朝堂上孤立无援,面对当时如日中天的汉王党,是你东宫站了出来,帮助祁王把汉王党压了下去,而后老四这小子,用刀背当庭打死右都御史陈进,血溅奉天殿!”
“父皇可知,当初我东宫为何要帮助祁王吗?”朱高炽又问道。
“朕也很好奇。”朱棣捋了捋霜色的胡须,“血溅奉天殿的前一晚,老四到底和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