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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德政似乎看出了诸将的顾忌,他当即明言道:“你们尽管畅所欲言。我只是想听一听大家的建议,参详一下。即便是说错了也没关系。不会有人因此受到惩罚的。”折家军的将军们,对视了一眼,在得到了杨德政的承诺以后,他们也放心了不少,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讲述自己的意见。
杨德政大致的听了一下,他们的意见,可以归为两类。一类是主张进攻丰州城的。主张进攻的人觉得,完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拿下丰州城。相比于郭达和野乞干泊的军力对比来看,郭达部的军力,明显的比野乞干泊的弱。
从郭达手里抢丰州城,完比从野乞干泊手里抢丰州城要容易。只要把丰州城控制在手里。即便是对上了野乞干泊,打不过也可以向折家军求援。另一类则是主张继续坐山观虎斗。他们觉得,可以继续潜伏下去。
然后让野乞干泊和郭达斗下去。到时候可以坐收渔利。其实,他们所说的这两个想法,和杨德政所想的不谋而合。只是杨德政觉得这两个办法,都有弊端。从郭达手里抢下了丰州城,对上了野乞干泊以后,杨德政觉得自己没有多少胜算。
而且到时候向折家军求援,并不稳妥。折家刚拿下麟州,要稳固麟州,防御党项,这需要大批的兵马。在这种关键时刻。折家不可能再派遣援军来帮杨德政的。
所以把希望寄托在折家身上,并不明智。继续坐山观虎斗。这个办法也有弊端。他麾下的三万复兴军,近些日子在快速的聚集。一旦三万人马聚齐,那就是一个不小的目标,到时候未必能够隐藏的住。
只要郭达和野乞干泊发现了他们图谋丰州城。局面就会陷入到僵局当中。因为谁也不愿去帮别人做嫁衣。到时候,野乞干泊肯定会从党项的野乞部族继续调动兵马。而郭达也很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向辽国求援。他们两方也会因此迅速的聚集起来力量。
真到了那个时候,杨德政麾下的三万复兴军,就显得有些薄弱了。很有可能会在两拨大势力的交锋中,被迅速的磨灭掉。因此,两个方案都有弊端。杨德政也不好判断,到底该用那个方案。杨德政皱着眉头,看向樊龙。
樊龙咬牙道:“打吧。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退缩的可能了。我们想要在西北立足,就不能偷鸡摸狗的过活,必须堂堂正正的大出自己的威风。”杨德政无奈的点了点头。他承认,两个方案摆在面前的时候,樊龙的选择和说法是没错的。
在这个四战之地。一切还得靠着拳头说话。突然,一道声音怯怯的响起。
“那个……末将有话说……”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到一人悄无声息的躲在茅草屋内的一角。此人身形很瘦小,瘦瘦高高的,套着一身盔甲,显得很宽大。见到众人都看着自己,此人显得有点儿局促不安。
他抬起头,干巴巴的笑了笑,视图缓解尴尬。见到众人没人说话,依旧盯着他,他就小声的说了一句。“当我没说……”
杨德政盯着此人瞧了一会儿,脑海里搜索有关于此人的记忆。半晌过后,杨德政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陈耀?”此人愣了愣,明显没料到杨德政居然能记住自己的名字。他脸色微红,努力的把手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来,拱手道:“属下正是陈耀。”
杨德政之所以对陈耀有印象,那是因为此人是这一次杨德政发动的游击战中,大浪淘沙,淘出来的一个人才。也是这茅草屋内,为数不多的不属于折家军的少数派。在这一次杨德政发动的游击战中,折家军的人,几乎是独树一帜的占据了一百个大队中大部分的大队长职位。
但是也有例外。陈耀此人就是一个例外。此人是一个汉人,一家人流落到了党项。由于天生瘦弱,所以在党项没少遭人欺负。后来初醒在党项搅风搅雨。此人就借机庇护到了醒的麾下。原本是一个不起眼的马前卒,可是在这一次的游击战中,却脱颖而出。他所在的大队,在出发的时候,是第一支出动的大队。
也是遭受野乞部族骑兵打击最重的一个大队。大队的队长和监军,都死在了野乞部族骑兵手里。关键时刻,此人挺身而出。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带着他们大队的人马,和野乞部族骑兵斗智斗勇,最终成功活下来了。偷袭丰州城,杀死野乞干泊小儿子的事情,就有此人一份功劳。
杨德政在兵马汇合以后,虽然对他们这些个去偷袭丰州城的家伙给自己造成的困境很恼火,但是同样也欣赏他们的才能。所以杨德政正式的任命了陈耀担任了一个将官。官职并不高,只是一个从八品的小官。但也有参议军务的权力。杨德政一直都觉得英雄不问出处,所以他并没有因为陈耀的官职小就轻视他。杨德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紧张,“你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得到了杨德政的鼓舞,陈耀便壮着胆子说道:“将军,诸位大人,你们的眼睛一直都盯着丰州城,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胜州城?”“胜州城?”杨德政和其他诸将,当即愣在了原地。陈耀虽然官卑胆小,但是他在阐释自己的构想的时候,也不保留。只要说开了,他就能快速的讲完,“目前郭达部的辽军,基本上是倾巢而出。所以,在胜州城里的辽军,应该只有小猫三两只。
咱们不如去趁机偷袭胜州?郭达这边有野乞干泊拖着,根本来不及回援。等到他反应过来以后,咱们已经拿下胜州了。只要咱们拿下了胜州,就能兵分两路,一路在胜州边陲,快速的带领兵马构筑关隘;一路可以在丰州和胜州的边界上埋伏郭达。
一旦郭达兵败回撤,或者是回援胜州。咱们都可以以逸待劳,灭掉它。然后在反攻回丰州,拿下丰州。”陈耀越说越兴奋,显然,这个计划他应该已经考虑了很久了。而且思想很周,不仅考虑到了野乞干泊方面,同时也考虑郭达和辽国方面的反应。杨德政仔细盘算了一下,觉得陈耀说的有理。
在杨德政的计划里,胜州也是一个必争的地方。按照杨德政原先的谋划,他准备徐徐图谋胜州。如今可以借机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胜州,这再好不过了。一旦拿下的胜州,并且在胜州边境快速的筑起类似雁门关的城墙,那就能把辽军挡在胜州外。
胜州也就稳妥的落到了杨家的手里。杨德政当即拍板道:“就这么办。”之前他也是一叶障目,如今被陈耀点醒,杨德政一下子视野就变的开阔了。杨德政办事不是一个拖拖拉拉的人。既然决定了奇袭胜州,那就快速的行动。杨德政写了一封书信,让人带去交给了杨贵。自己带着三万人马,昼夜不停的赶往了胜州。
杨德政带着人赶往胜州的时候。野乞干泊汇聚了自己的六万骑兵,赶到了丰州城。当他看到了城头上挂着的儿子的人头和郭达的军旗以后,彻底的怒了。野乞干泊虽然宠爱自己的小儿子,可是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大儿子。
他一直把大儿子当成继承人在培养,给予了太多的厚望。如今大儿子身死,对野乞干泊的打击很大。野乞干泊到了丰州城以后,果断的下达了攻城的命令。同时也下达了屠城的命令。六万的骑兵和城内的两万辽军,展开了持久了厮杀。他们任何一方,都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远在代州边界的老杨,一直持续的关注着丰州的战斗。
杨延昭手痒痒的厉害,可他又不能出代州作战,所以只能干看着。自从杨琪送来了三个月的粮饷以后,杨延昭就再也不用对粮饷发愁了。他有充足的时间在这里耗着。杨延昭无聊的在帐篷里不断的推演着西北的战局。
王贵手持着一封红漆信件,匆匆的进入到了杨延昭的帐篷。“令公,有大少爷的消息。”杨延昭皱着眉头沉声道:“那个小子不会真的打丰州城了吧?”杨延昭这里接到丰州的情报,往往比较晚,所以目前他所知道的,就是杨延昭悄无声息的屯兵在丰州城外。
对于杨延昭攻打丰州城,老杨觉得没什么。可是杨延昭觉得,打下来未必能守住。杨延昭从杨德政分兵,再聚兵,图谋丰州城的意图看的很清楚。杨延昭可以推测出,杨德政并没有算出郭达部的突然参与。也低估的郭达部的战斗力。所以杨德政很容易陷入到一个两难的选择前。
可是不论他如何选择,结果似乎都不太好。杨延昭觉得,杨德政最好就是撤回代州,一下子就避开了这个选择。王贵近几日一直在跟杨延昭推演战局,所以他了解杨延昭心里的想法。王贵递上了红漆信件,苦笑着摇头道:“令公,您我都猜错了。”
“哦?”杨延昭接过了信件,打开一看,一脸目瞪口呆。“他去打胜州了?”王贵哭笑不得道:“据潜伏在复兴军中的探子回报,杨德政说他是去捡胜州,不是打胜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