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杨鹏如今龙虎将军的威风,瀛洲的官员也不敢为了这些无主荒地找杨鹏麻烦,只能捏着鼻子忍了。夺得下了荒地,杨鹏就派人到天京新城附近的州县找来两千泥瓦匠,先把给农民住的房子盖起来。杨鹏准备让开荒农民们先两人一间房,挤一挤。以后这些农民种李植的旱田赚到钱了,可以再盖大房子。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天气寒冷户外工作效率下降,两千泥瓦匠先要盖自己住的大棚屋,然后盖五千间砖瓦房子,估计要在二月份才能把房子盖好。杨鹏准备在明年冬小麦收获后去各州县雇佣农民,再雇佣五千男丁和壮女。天京新城的第一批农民收入颇高,已经起了良好的带头示范作用,估计再雇新农民会十分顺利。这些新农民搬到大沟后马上开始建水渠。人手不够的话,杨鹏还可以雇佣附近的农闲农民一起建水渠,小麦收割后农民无事可做,当地的人力皆时会十分便宜。建好水渠后就直接种冬小麦,后年春天就能收获粮食了。
招募新农民种田比安置难民还是轻松些的——招募的农民搬家过来会带着家什农具,不会什么都要杨鹏提供。杨鹏只需要借给他们一些耕牛,料想他们就不缺什么了。不过这些事情都要等到明年春天雇佣了新的农民,才能确认。
一边忙碌开新田的事情,杨鹏一边派人去搜集高产作物。十月底,杨鹏派出了五个士兵往南方去,到江南一带搜集红薯苗株,以及找几个会种植红薯的农民带回天京新城。如果在天京新城种植玉米,可以极大提高粮食的产量。玉米可以供人食用,虽然天天吃会难以下咽,但作为备用粮食还是十分有用的。当然玉米最大的用处是玉米杆喂猪,这么高产的玉米价格十分便宜,可以大大降低养猪的成本。杨鹏十分期待这五个士兵的回程,希望他们早些带红薯回来。
坩埚钢的需求,在一点点发酵。沧州县的陶老二是个铁匠,前几天从几个外来客的手上拿到了一小块钢锭,半斤,说是城主精钢,让陶老二试用。还说如果用得好,可以到沧州东高家家的店铺里买更多的,一两五钱银子一斤。
陶老二用铁锤敲了敲了那块钢锭,觉得质量还不错。他一时兴起,拿这钢锭做刀口,配上几斤毛铁做刀背,做了一把斩骨刀。别说,做出来的斩骨刀质量可以。陶老二讨来根猪腿骨试了试刀:只看到手起刀落,那猪腿骨就被切成了两端。再看那斩骨刀,刀口依旧锋利,没有钝口。
这高家精钢,确实很不错。一两五钱银子一斤,倒也不算贵。陶老二拿着这把斩骨刀去菜市场,找到了卖肉的黄屠夫。“黄屠夫,我卖把斩骨刀给你!”那黄屠夫眼睛一翻,粗声粗气地说道:“我有斩骨刀!哪里要买你的?”陶老二说道:“我这把刀好,节省你工夫!”
那黄屠夫大声说道:“我的斩骨刀是汴京做的,你的刀钢能比汴京的好?”陶老二笑了笑,把自己的斩骨刀递过去说道:“你试试便知道!”黄屠夫接过斩骨刀,左右看了看,就从肉摊上抽出一根猪肋骨出来。他一刀下去,就看到那猪肋骨被轻松切成了两片。再看那斩骨刀,安然无恙。
黄屠夫说了声:“还不错!”他又抽出一根猪大腿骨出来放在案板上,举起斩骨刀瞄了瞄,一刀砍了下去。只听到嘭一声,那刀切开了猪大腿骨,切进了案板里。那猪大腿骨被切成了两半,断口光滑锋利。
若是寻常钢铁做的刀,这一刀下去刀口就要卷曲。即便是汴京做的砍骨刀,这一刀下去刀口也得稍微砍钝了,要磨刀了。但黄屠夫拔出这把刀来看了看刀口,却见刀口上一点卷曲或者砍钝的痕迹都没有,依旧锋利,不由得惊喜说道:“可以啊,陶铁匠,你这把刀不错!比汴京做的刀还强一点。哪来的好钢?”拍了拍手,黄屠夫说道:“你这把刀多少钱?太贵了我可买不起!”
陶老二笑道:“不是好刀我能来找你?不收你多钱,一两银子一把!”黄屠夫听到陶老二的话愣了愣,也不讲价,从摊位下面摸出一两碎银子交给了陶铁匠,说道:“好说,陶铁匠,以后有好东西还找我!”陶老二知道黄屠夫觉得便宜,所以付钱这么痛快。毕竟这刀比汴京做的刀的还强,而一斤铁就要一两二、三钱,做出来的刀具自然也比较贵。天京新城精钢半斤只要七钱五分,算上几分银子的生铁,做一把刀成本不过八钱,陶老二能赚二钱银子。
这买卖不赖,一个月做几笔陶老二能赚一两银子。不说别的,就沧州县这些屠夫和酒楼厨子,恐怕都会喜欢这天京新城精钢做的刀。陶老二暗道要去沧州高家买他十几斤天京新城精钢来,做成刀具卖出去。
十一月十日这天,天气已经很冷了,晚上水塘里已经结了冰,这一早上还没化。早上天不亮时候下了一点雪星,不过天一亮就停了。杨鹏穿着袄子,正在官厅翻看店铺里的汇报。十天下来,天京新城精钢卖了一千多斤。作为刚上市的产品,这样的销量很不错了。不过杨鹏希望一个月能卖一万斤,对目前的销售不满足。杨鹏正在那里琢磨怎么扩大销售,却看到张翔哈着寒气走了进来。
“大哥,你这里有暖炉,当真温暖!”杨鹏问道:“你不去训练士兵吗?怎么有空来找我!”“选锋团都是老兵了,每日训练有营长看着就行,不需要我盯着!”坐在椅子上,张翔随口说道:“大哥,你知道不知道,井边坊的韩叔媳妇死了!”
杨鹏愣了愣,问道:“怎么死的?”“冻病了,不停咳嗽,后来就病死了,才三十多岁哩!这韩金信以前还是刑部的探子哩,如今竟沦落如此。”杨鹏想起了这个韩金信。
这人是沧州本地人,听说祖父还是个进士,做了礼部侍郎。不过他父亲挥霍无度,把家里的钱财都用光了。这个韩金信本来依靠祖荫当上了刑部的探子,太宗年间他亲近阉货,一路提拔为刑部做探。谁知道太宗皇帝一死,阉货土崩瓦解,真宗皇帝大力清算阉货份子,这个韩金信就被扫地出门。
韩金信是阉货余孽,名声在外。沧州前后两任县令、查登备都是清流,最恨阉货。俩任县令两人掌管沧州,沧州的体系内外都对阉货余孽极为排斥,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这个韩金信顶着阉货名号连活计都找不到,靠典当以前的家当过日子。开始时候他仗着有些家底还能过寻常百姓生活,但想不到朝廷对阉货的仇视十年如一日,他家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十分的凄惨。
他妻子病死,也算是意料之外却又情理当中的消息了。以前这个韩金信没事时候喜欢站在坊里发呆,对儿童十分和蔼。杨鹏到沧州办事和他认识,还吃过他发的糖。此时听说他家的惨境,不禁有些同情。
杨鹏想了想,对张翔说道:“你叫韩金信来,我找个事情给他做!”张翔说道:“大哥,他可是阉货的人!你收留他,我们那边的人会怎么想?”杨鹏啐道:“阉货怎么了?”“你叫他来!”张翔无奈,领命出去了。到了下午,张翔就把韩金信带来了。
那韩金信穿着一身旧棉袄,能看出来那旧袄子外面是绸缎质地的,大概还是十年前做的。此时袄子上面却满是破洞。大概是因为没人接济,家里打补丁的碎布也找不到。他留着长长的胡子,加上长期营养不良脸色黄蜡,三十多岁人看上去和四、五十岁一样。大概是因为丧妻,他的神情十分沮丧,目光呆滞。他走路时候驼着背,眼睛一直看着地上。一直走到杨鹏跟前他才抬头看了一眼杨鹏,跪了下去。“罪民韩金信见过城主大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