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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十年,十一月初一。
河南下了大雪。
御驾被迫停在济宁州,无法去河南,河南督抚林聪赶到济宁州,拜谒圣驾。
“林卿,一别近三年啊。”
林聪今年四十九岁,身体矍铄,不显老态。
“微臣在河南两年半,日日盼着入京朝觐。”
林聪磕头:“今日得见圣颜,见龙体安康,微臣便死了也无憾了。”
林聪在山东,和朱英不对付,两个人闹得很厉害,后来林聪被调走督抚河南。
“你在河南做的不错。”
林聪督抚河南两年半,匪类俱清,河南军人数高达七万六千人,并有四千骑兵,两千水师。
而且,河南向凉(甘肃)云(宁夏)移民七十万流民,向湖北安置11万流民,向辽宁安置3万流民,并向热河输送14万罪犯。
林聪清查河南田亩、户籍,重新修订红册。
景泰十年,河南共缴纳230万两税赋,北方第一。
“皆是陛下之洪福庇佑,微臣不敢居功。”林聪磕头。
“赐宴吧,朕和你不是外人,边吃边聊。”
林聪放下了心,皇帝对他的政绩是很满意的。
“百姓生活如何呀?”朱祁钰问。
林聪不敢隐瞒,皇帝可派了很多侍卫深入河南,去了解河南,他是瞒不住的。
再说了,他认为政绩是极佳的,不怕人查。
“回陛下,这两年河南百姓日子还算好过,旱灾洪灾闹了几场,好在规模不大。”
“皆赖陛下洪福,陛下令北方大面积种树,而树苗多从河南引进,所以百姓靠卖树苗赚钱,是笔收益。”
“而且,景泰十年一年间,河南种下大批果树,开了174家罐头厂,罐头畅销国。”
“而罐头厂兴起,配套的是制糖厂、陶器厂,皆有发展。”
“民间大面积种植糖菜、棉花。”
“微臣见百姓生活条件好了,就鼓励民间加种一轮大豆、油菜等物,榨油建厂。”
朱祁钰乐意听建设的事情。
林聪洋洋洒洒,说了足足两个时辰,桌上的菜已经凉了。
朱祁钰听得津津有味。
包括这几年的灾情,林聪如何赈灾,如何把一个省的力量拧成一股劲。
“河南还剩下370万人,人口少啊。”
“朕还想从河南迁出一批去两湖呢。”
“照这么看,丁口远远不足啊。”
朱祁钰道:“以后大明日子好过了,当鼓励民间生育。”
“河南是宝地啊,十省通衢,天下正中之地,田土肥沃,气候宜人,可从农可从商,只是人口少,当鼓励生育。”
“陛下圣明,微臣估计河南可容量500万人口。”林聪移出去近百万人,也就十年,河南就会有500万人口。
“只要黄河不闹了,河南可容纳千万人口。”
朱祁钰道:“朕今年投入一千万枚银币治黄河,最多二十年,黄河就不会泛滥成灾了,到时候河南日子就好过了。”
“把地图拿来!”
“林聪,朕欲将大名府划给河南。”
大名府是插入河南和山东中间的一地。
这个地方,不止富裕,更是战略要地,挟制豫鲁两地,兵家必争之地。
“陛下,这等战略要地,划给河南?”林聪觉得不妥。
“无妨,以前大明骑兵少,自然需要战略要地了。”
“现在朕有十几万铁骑,十年后,朕会有三十万铁骑。”
“这一马平川的地方,需要什么战略要地?”
朱祁钰道:“而且,朕把大名府划给河南,河南就可直接和山东通商,不用绕过北直隶了,河南现在没有豫商诞生,有了此地,就会产生豫商了。”
“臣谢陛下天恩!”林聪可知道,这下河南要腾飞了。
但林聪立刻得寸进尺:“陛下,您都把大名府划给河南了,干脆把广平府也划给河南算了!”
朱祁钰气乐了:“你倒是够贪的,广平府是北直隶富裕之地,伱说拿走就拿走了?”
“陛下,微臣保证,善待广平府百姓。”
“滚蛋!”
朱祁钰大笑:“罢了,划给河南吧,河南可有多了两个富裕府,明年朕要听到好消息。”
“臣保证,必让河南富裕起来!”林聪磕头。
“河南到现在还没个像样的学宫,你回去后,就在开封建立一座汴梁学宫,筵请名师,把教育推行下去。”
朱祁钰正色道:“明年财政河南适当留一笔钱,投入学宫,再大肆鼓励民间开设学堂,那些世家大族别天天净吃干饭,拿出点钱来开办学堂,培育人才。”
“臣遵旨!”林聪磕头。
“不瞒你说,朕要把南直隶单独拿出来,建立河北省。”
林聪听说了,为此天下官员都劝谏陛下,却打消不掉皇帝这个想法。
北直隶,主要是给皇家服务的。
税赋、役夫,从小到大,都需要人力的,可以说,皇室是用整个北直隶在供养。
“皇帝就在北直隶,是叫北直隶,还是河北省有区别吗?”
朱祁钰不贪图享受,就认为后世之君也不贪图享受。
这和太祖皇帝有啥区别?
都以为后世子孙是工作狂呢。
朱祁钰要动筷子,冯孝立刻让人把热好的饭菜再送上来:“林卿,河南也要大规模种树,严令禁止砍树。”
“陛下,您说砍树,就不得不提烧煤的问题。”林聪面色发苦。
朱祁钰放下筷子。
去年烧了一年煤,烧得民间怨声载道。
百姓家中的煤炭,是皇帝掏钱给的,不是他们买的,但因为不让砍伐树木,已经让民间不满了。
“陛下,这煤炭太贵了。”
林聪说:“在河南,五斗煤一个小银币啊,等于一钱银子。”
“百姓省吃俭用一年到头来,剩多少钱?”
“若是用来买煤取暖,明年都得饿肚子。”
他说的还是能烧的起煤的人家。
这种在大明,算中产阶级,这些人都嫌贵,何况穷苦百姓了?
“这价格不贵了。”
朱祁钰道:“朕派人了解过了,这个价格,矿主都不赚钱,人家都不愿意挖矿呢。”
“是呀,挖矿和运输成本太高了。”
林聪道:“今年还是中枢补贴,百姓尚且不愿意烧。”
“一旦中枢不补贴了,百姓肯定会滥砍滥伐的。”
“到时候想管都管不住,法不责众啊。”
也不能再降低煤炭价了。
他下旨严令,不许矿主克扣矿工,必须给矿工工钱,他还定下一个标准。
矿主买矿就花了一笔钱,还要缴纳矿税,中间还有运费,这个价格真的不赚钱了。
猛地,他想到了蜂窝煤。
“朕想想办法吧。”
毕竟没在北京,想诏人来制作,也不方便,等到了南京再说吧。
“陛下,其实有个办法。”
林聪既然说了,就有办法:“矿工的工钱太高了,只要矿工工钱降下来,煤炭价格自然降了。”
“林督抚,当几天督抚,就要压榨朕的子女了吗?”朱祁钰脸色阴沉,这话说得极重。
“陛下,听臣说完啊!”
林聪大急:“我军在朝鲜、安南节节大胜,为何不抓捕一批俘虏,来当矿奴呢?”
朱祁钰登时乐了:“你个林聪,打得是这主意呀。”
“可俘虏少呀,黄河岸边都不够用呢,治水司天天催兵部,让兵部下令,让各军多抓俘虏,少杀人。”
“可打仗不是中枢动动嘴皮子就说了算的。”
“不过你说的办法可以,鼓励让天下矿主去安南、朝鲜捕人。”
“陛下,大明需要用人的地方太多了,该让各军不要大肆屠戮。”林聪转着弯劝谏呢。
正说着,安南的密奏传来。
这封密奏,是方瑛直接送到船上的,没有送去内阁,因为上面写着急,求皇帝批复。
这是越权了的。
所以,收到后,立刻送到龙船上来。
“呵,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林聪,你看看吧。”朱祁钰看完,似笑非笑的递给林聪。
这是方瑛下屠杀令之前,送上来的密奏。
“陛下,不得不屠啊。”林聪不是傻子,从安南到山东几千公里呢,方瑛上奏疏,其实命令已经下了。
而皇帝给他看,是堵住他的嘴,不要乱劝谏。
朱祁钰弯起嘴角:“给方瑛下旨,写。”
“屠!”
“战场上临机决断,不必问中枢,再遇此等事,直接下令屠!”
“告诉方瑛,把事情做干净,做漂亮。”
“所有缴获,务必归兵卒,任何将领不许贪墨,战陨者,钱财务必送到其家。”
“他们都是大明的英雄啊!”
“中枢不能让英雄寒心。”
“所有参与者,皆官升一级,算作战功。”
“传旨军吏司、军纪司,务必记录好此战功劳,该提拔就提拔,各军谁敢挡住底层官吏上升的渠道,一律缉拿、处以重罪!”
“再告诉方瑛,不许贪墨,吞并安南之后,他可凭此功荣封国公了。”
“他不贪,下面的人才会少贪,底层兵卒才能真的获利。”
朱祁钰这样下旨,是担心军中哗变。
若有拎不清的,这个时候贪墨军卒的缴获,这些杀红眼的兵卒一定会造反的。
不止不能贪墨,中枢还得奖励,告诉他们这是正确的。
谁敢动这个钱,就让方瑛砍了谁的脑袋。
“战后,肯定有兵卒不想当兵了,就变兵为民,释放为交趾百姓,将他们的家人接到交趾来。”
这样的兵卒,军心就散了,都成小财主了,谁愿意打仗啊。
“凡退役的兵卒,皆照发退役金,并优先分地,若有兵卒不愿种地,就在城池里,挑些铺面赐给他们。”
“允许所有退役明军,保留一把弓弩、一把刀,并允许他们两个奴隶名额,奴隶自募。”
“他们为朕效力三年,为大明建功立业,朕自然不会薄待他们。”
“在交趾省,凡是退役明军,杀异族无罪,非汉人者,皆可杀,此令只在交趾省通用,限期十年,景泰二十年截止。”
“不会汉话者,皆为异族,杀之无罪!”
林聪听着,却倍感惊恐。
皇帝这是恨透了降而复叛的安南百姓,这是让明军杀绝他们呀。
退役兵卒给这么多优惠条件,不就是让四十多万明军,变军为民吗,然后去民间继续杀土人。
其实还有一条,搞屠杀的广西军,正是浮躁的时候,需要给他们指明方向,免得这些人自己疯了。
“地方建立政府后,酌情录用退役军官,这些人皆是我大明精锐,用之可靠。”
“既然建立了交趾省,那就不许再丢了!”
“传旨内阁,从民间征召三万秀才,入交成为交趾官吏。”
朱祁钰忽然看向林聪:“你河南士绅也不少,令所有河南士绅、富户、大户家族,拆分出一支来,入交趾,当新交州人。”
林聪觉得此事不好做呀,河南不是江西,他没有那么大的掌控力。
“能做到吗?”
朱祁钰看向林聪:“你手中的河南军,不是吃干饭的,谁不去,家移去热河,籍没家产。”
“臣遵旨!”
林聪敢说什么?
再说,皇帝就派人下刀子了。
“要快,在雨季来临之前,到达交趾,每座城池都要驻入汉民,汉民多多分地,妇人、孩子、女孩也要分地,愿意从商的,则分给铺面、房屋。”
“告诉河南士绅,这不是坏事,是朕施恩给他们,扩张他们的家族势力呢。”
朱祁钰懒得再说,看向地图:“交趾太长了,应该把老挝、柬埔寨并进来,然后拆分成两个省才是。”
“林聪,交趾距离大明太远了。”
“朕欲选个地方,再建一个京师,你看哪里合适?”
安南和老挝都是长条形的。
此地是新收之地,若能建立大明第三座京师,有利于快速扎根。
“陛下,若看整个中南地图,安南并不适合建都,臣以为可以把交趾省治南移,放在交趾中间。”
林聪认为,建都应该选择在中南的中心地带,这样才能挟制整个中南半岛。
朱祁钰点在顺化上:“定在这里,顺化不好听,改顺化为……”
“陛下,可叫驩(欢)州,此地本属于日南郡,而在唐朝,驩州是日南的官方称呼。”
朱祁钰知道日南,日南郡在荣市,在顺化北边的。
“就定驩州吧,改交趾治所为驩州,再将所有交趾地名改回原地名。”
“河内改为交州不变。”
林聪看着交趾的地图,爱不释手:“陛下,这下汉人江山就了。”
看你没出息的样子。
朱祁钰道:“等广西军屠杀一通后,军心怕是也散了,应该不剩多少可战之兵了。”
“调高明出京,去南方招募一批矿工,尤其是盐工,要没家没业、想建功立业的,调去交趾,和夏埙手下的紫电军合作一部,为交趾军。”
“交趾大乱承平,需要几年才能安定下来,肯定没人种粮食了。”
“让内阁下旨给老挝、柬埔寨、暹罗三国,调配一批农夫去交趾种粮。”
“再令三国,供应明军粮草。”
“谁敢讨价还价,令方瑛兵临他们的首都,把他们的王,抓来京师,朕亲手凌迟他!”
以前大明和你们不接壤,把你们嘚瑟的!
这回好了,大明近在咫尺,看看明军怎么收拾你们。
“陛下,是否会让藩国起异心?”
林聪并没谏言,因为这些国家,根本的军力就不在大明眼里。
朱祁钰笑了起来:“大明这么强势,吞并了属国,还有什么起不起异心的了?”
“那些国家也不傻,肯定万般防备大明了。”
“以后再想打下一国,没这么容易的事了。”
朱祁钰心中有数。
“陛下圣明。”
吞并了安南和朝鲜,大明在国际社会上是毫无信义可言了。
就以强兵,强令三国供应粮草,谁敢说不,就去打他。
安南人被屠了,还得让三国人来给交趾种粮食,直接把人当成奴隶用,大明用强兵告诉所有人,大明不要虚名,就要用强。
“安南,一直都是朕嘴边的肥肉,这回吃进嘴了。”
“中南的形势也彻底掌握在大明手里。”
“拿下交趾,消化个三五年,就能兵势向西了,再没有地形能困住大明了。”
翻越穷山峻岭,从云南、广西往南打,非常非常难。
占据交趾,把中南三国都包围起来了,可以很多路出兵,没有难度了。
“传给内阁吧。”
朱祁钰忽然想了到一件事:“在交趾各城,都建立一座军庙,供奉我军战殁者,并让交趾百姓,去瞻仰遗容。”
“方瑛、夏埙、高瑞皆有大功,挑一城,以他们的名字命名,纪念他们的功劳。”
杀人诛心!
其实,朱祁钰是担心,交趾还会脱离大明而去。
把本地土人留着,他终究不放心,就如大美占据了北美,把土著都杀光了,才施施然变成了本地的主人。
大明就吃了善良的亏。
至于安南遗民的报复,根本就不怕。
他们藏在大山里,让他们随便暗杀,能杀几个人?
只要基本盘不丢,交趾就不会丢。
问题是,安南这一屠,还剩下多少安南人了?多少人被吓破胆子了?有多少人还敢反抗大明?
只要大明移过去一百万人,十年后,交趾就永远是大明的交趾,就算是有少数人想反动,这些明人也不会同意的。
所以,朱祁钰一再提高广西军的退役待遇,不就是增强明人自豪感嘛,让他们在交趾待的舒服,怎么可能跟着安南人造反呢?他们是有血仇的呀。
朱祁钰把一帮刽子手,留在安南地,变成交趾人,不就是想让这些刽子手,继续去杀人。
杀人,是有心里蔑视的,广西兵杀得安南人足够多,就会产生血脉压制,安南人看见广西兵就会恐惧,广西兵杀起安南人,就会格外容易。
“张出皇榜,鼓励天下百姓移民交趾,令中枢弄出个条陈来,多多分地便是,还分媳妇、分奴隶,只要汉人愿意去就行。”
朱祁钰阴恻恻道:“允许佃户去交趾。”
林聪心头一跳,皇帝这是要断士绅的根子啊。
交趾能容纳太多百姓了,简直就是个无底洞,交趾装满了,就把老挝、柬埔寨并进来,再把暹罗并进来。
只要土地足够多,士绅的佃户就不够用了。
倒逼他们去中南抓土人当奴隶,只要去的人多了,热带雨林就不存在了,永远要相信华夏的农民。
皇帝的办法是一环扣一环,交趾只会扩张,不会再丢了。
见过林聪后,十一月初四,龙船向南,走江苏入南京。
山东也下了大雪,有结冰的河道,只能让漕丁破冰,方便御驾通行。
江苏从南直隶分离出来,但并未搭建权力架构,还是由南直隶管着,朱祁钰散出大量侍卫去民间看看。
江苏各府官员都被诏上龙船奏对。
于十一月二十七,船队进入长江,十一月三十,抵达南京城外。
南直隶所有官员,早上就恭候在此。
从宣宗皇帝之后,过去三十多年后,景泰帝终于巡幸南直隶。
凌晨三点半,朱祁钰下船上马,浩浩荡荡的銮驾,进入南京城,第一件事就是祭祖,去孝陵拜见太祖皇帝。
就如太宗皇帝,靖难胜利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哭陵。
朱祁钰走着太宗皇帝曾经走过的路,在祖庙前,跪在大殿内,看了眼太祖皇帝的画像。
“朕虽非您的亲儿孙。”
“但所有汉人,皆敬您为祖!”
“朕也视您为先祖,从未变过。”
朱祁钰呢喃自语:“太祖皇帝,朕处置了您的儿孙,但这是为了国祚延绵,为了大明兴隆强盛下去。”
“在您的陵前,朕也不认为朕做错了。”
“求太祖皇帝见谅!”
朱祁钰恭恭敬敬磕头,由心地磕头。
“朕向您保证,朕会让大明永远伟大下去,让日月所照之土,皆属大明!”
“孙臣拜叩太祖皇帝!”
一系列流程结束。
圣驾才进入南京紫禁城。
北京紫禁城,是完复制的南京紫禁城。
一草一木,朱祁钰从没见过,却非常熟悉。
“奴婢见过皇爷!”
金忠在宫中恭候皇帝,见到皇帝,他扑倒在地上,泪如雨下。
朱祁钰扶起他来:“金忠,你在江西做的好,朕能大手大脚的花钱,多亏了你,大明能同时启动这么多项目,你居功至伟。”
“奴婢不敢居功,奴婢就想在您身边伺候,不想在外面提心吊胆的。”
金忠倒是说了几分真话。
在京中伺候,那可是位高权重,不像在地方,几次都险象迭生,差点就死了。
“朕知道,你在外面苦。”
“正因为你受苦了,朕这御座才坐得安稳。”
朱祁钰拍拍他的肩膀:“你的所有功劳,朕都看在眼里。”
“你是太监,但你的功劳,不比任何人小!”
“朕的心里都知道。”
金忠崩溃大哭,为皇帝效死,真的值得。
“朕住进南京,宫中、城中,朕都要靠你,还跟景泰八年一样,朕的命就攥在你金忠的手上。”
金忠忍俊不禁,想想当初多难啊。
“皇爷,只要奴婢活着,奴婢一定走在您前面!”金忠磕头。
“哈哈哈!”
朱祁钰把他扶起来:“朕和你的情谊,朕永远不会忘记。”
这时,有太监来禀报,朝臣已经在午门外候着了。
驾临南京,第一件事就是升朝。
“金忠,你执掌锦衣卫,随朕上朝!”
“奴婢遵旨!”金忠充满荣耀。
太监伺候皇帝更衣,乘坐大辂上朝。
坐在南京紫禁城奉天殿上。
今日参加朝会的,有胡濙、张凤、王竑、李震、杨信、欧信,还有带来的范广、郭登、毛胜、李瑾、何乔新等等,以及一些南直隶的官员。
“老太傅,身体可还好啊?”
“回陛下,南京气候宜人,甚是养人,老臣身体无碍。”胡濙避重就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