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晓谕天下!”
“所有城门,人头之下,把供状贴上,让天下百姓看看这孔家,到底要干什么!”
孔希塬浑身一抖。
皇帝这是要把孔家人,当成筏子,震慑天下不臣啊。
这时,秦成从外面进来:“皇爷,那些文人拦着,不许奴婢杀人!”
“废物!”
朱祁钰目光凌厉:“把禁卫叫来,冯孝,为朕披甲!”
“传旨,京中宵禁!”
“宋伟、陈韶入宫护驾!”
“朕看这些人是要造反了!”
胡濙猛地睁开眼眸:“陛下不可!”
皇帝这是要事件扩大化。
把孔家里通外敌坐实不说,还要敲打天下文人,让他们闭上嘴巴,不该说的不要说。
朱祁钰凌厉的眸光看向他。
“陛下,这些人应该不明所以,请陛下给老臣一点时间……”
“朕看他们是目无尊上!”
朱祁钰厉喝:“去,拿朕的圣旨宣人!”
“令钟鼓司敲钟,有人造反,入宫勤王!”
朱祁钰回身进入内宫。
这些江南文人,心里没有半点对皇帝的敬重。
今日,朕就让你们知道,这天是谁的!
当宫中钟声响起。
整个京中鸡飞狗跳。
五军都督府立刻行动起来,宫门率先封闭。
九门提督府关闭城门,京中宵禁,并把漠北王府、诸王所等要地看管起来。
养马军和侍卫军入宫。
李瑾继任九门提督之后,养马军总兵便由陈韶继任。
宋杰卸任侍卫军总兵后,由宋伟继任。
朱祁钰一身铠甲,扶刀坐在御辇之上。
侍卫军率先入宫,养马军把西华门围住。
当西华门开启。
侍卫军涌出来,御辇出现在门洞之中。
西华门外,一片肃杀。
所有文人都被兵卒压在地上。
这些文人都被弄懵了,他们只不过阻止太监残忍杀害孔克昫,怎么就被大军压住了呢。
“朕要看看,是谁要造反啊!”朱祁钰森冷的声音传出来。
文人们更懵逼,左顾右盼,谁造反了?
“陛下救命啊!”有胆大的文人朝着皇帝呼救。
“孔克昫死了吗?”
朱祁钰当做没听到,问秦成。
“回皇爷,还活着呢!”秦成小心翼翼回禀。
“废物!”
朱祁钰骂了一句:“立刻五马分尸,陈韶呢?你去做!”
“微臣遵旨!”陈韶跪在地上领旨。
陈韶是勋臣,和文官本就属于两派的,他又是皇帝忠犬,没那么多顾忌。
秦成被骂了,反而得意洋洋,仿佛得到了夸赞一般。
想想看,他要是把孔克昫杀了,还会有这场大戏吗?
上千文人被压制在地上。
亲眼看见,孔家辈分最高的孔克昫,五肢被套上了马。
孔克昫满嘴污言秽语,先求饶,后大骂,把朱家十八辈祖宗都给骂了。
咔嚓!
场面血腥无比。
最让文人们懵逼的是,那孔家辈分最高的人,竟对皇权没有半分尊敬,竟敢骂皇帝的祖宗!
他们还为这样的人,背负造反的骂名?
值得吗?
就这么一瞬间,所有人都后悔了。
“孔克昫,朕杀了!”
“谁不服?”
“站出来!”
朱祁钰凌厉的声音传出来。
等了半晌,都没人站出来。
废话,都被压着呢,谁能站起来啊。
“你们不是为孔克昫聚众造反吗?怎么事到临头了,害怕了呢?”
冯孝见皇帝吼了半晌,都没人回应。
立刻提点宋伟、陈韶,挑几个领头的带上来,别让皇帝尴尬。
“陛下,冤枉啊!”
带头的文人叫罗子昂,号称江左第一诗才。
“求陛下宽恕,吾等不过不许阉竖污蔑圣人之后,绝不敢有造反之念啊,陛下!”
罗子昂认为自己十分正义,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这是哪?知道吗?”
朱祁钰自问自答:“这是西华门,是皇宫!”
“你们在皇宫外,忤逆朕的圣旨,又聚众騒乱,不是造反是什么?”
“是跟朕开玩笑吗?”
“杀了!”
噗!
罗子昂话没说完,脑袋就被剁下去。
这些江南文人,还把皇帝当成以前的软柿子,想写酸诗骂两句就骂两句,想为所欲为就为所欲为。
可一刀下去。
把所有人的梦斩碎了。
“你说!”
朱祁钰又指了一个:“你们聚众西华门外,要干什么?”
那文人愣神。
噗嗤一声,一颗大好头颅,掉在了地上。
朱祁钰又指了一个。
这回把人吓坏了。
“是陛下召集吾等在此的!”那文人立刻道。
“你自称什么?吾?在朕面前,你敢自称吾?”朱祁钰目光凶厉。
噗!
又一颗脑袋落下。
“你该自称什么?”朱祁钰厉喝。
“晚生,该自称晚生!”被带过来四个人,就剩下一个人了。
“晚生,你也配?”
朱祁钰话音方落,又一颗脑袋落下。
带过来四个,全都死了。
冯孝给陈韶使眼色,又带过来四个文人。
这四个人,已经被吓尿裤子。
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被皇帝挑中。
“一群没种的废物,杀了!”
朱祁钰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孔希塬等五人,瑟瑟发抖。
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才是真的皇帝,视人命如草芥。
他想杀谁,便可杀谁。
这才是真的皇帝!
他们五个人,此刻无尽后怕,能活到现在,真是皇帝法外开恩。
又拖过来四个文人。
这四个文人如烂泥一般,身上没半分力气。
只看着地上的血浆,就能吓死个人。
“刚才,是谁阻拦太监杀孔克昫的?”朱祁钰扫视被按在地上的文人。
“站出来,杀掉!”
“如果不自己站出来,就把所有人杀掉!”
朱祁钰语气凌厉:“连朕的圣旨,都敢忤逆?”
“揪出来,诛九族!”
此言一出,文人们尽皆恐惧。
这才明白,皇帝和大帝的区别。
以前的皇帝,他们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因为上面有人为他们撑腰,皇帝没有皇权,只能暗自苦笑,当个扎在草垛里的野寄。
现在的皇帝,皇权在手,天下人谁不可杀?
朱祁钰坐在门洞子里,看着外面瑟瑟发抖的文人们。
当刀斧加身的瞬间,文人们醒悟了,开始胡乱攀咬。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说的就是他们。
很快,那几个为孔克昫说话的人,被揪了出来。
“记下来,诛九族!”朱祁钰懒得折磨他们,也不拷问,直接削首。
西华门外的文人们,都被吓尿了。
但是,刀子却迟迟没落下来。
“你们说,你们该不该死?”朱祁钰问。
“晚生等该死!”文人们直接哭了。
“为什么呢?”朱祁钰问。
您说我们该死,就该死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啊。
“晚生等聚众闹事,该死!”有文人脑子聪明,很会揣测皇帝的心思。
“为了这孔克昫,你们心里连皇帝都没有吗?”朱祁钰问。
没人敢说话。
噗!
被抓到前面的四个人,有一个人的脑袋被剁下去。
还剩下三个人。
“回陛下,有,有……”他含糊其辞,也被剁了脑袋。
冯孝是懂皇帝心思的。
只要皇帝不满意,就有人,人头落地。
不需要皇帝给眼色。
“陛下,我们读的是圣贤书啊,孔克昫乃孔圣后人,晚生等自然要为他们发声啊!”
这个文人看见地上的两个脑袋,哆哆嗦嗦说出了实话。
“读书尊圣,理所应当。”
“但你们知不知道,是谁让你们读书的?”
“换言之,你们读书的环境,是谁提供的?”
朱祁钰问。
当然我爹妈喽?
噗!
又一刀,一个文人的脑袋掉在了地上。
“是朕提供的!”
“没有朕,没有大明,你们还在蒙元的铁蹄下瑟瑟发抖呢!”
“没有太祖再创中华,你们读个屁书!”
“有书可读吗?”
“元人让你们读书吗?”
“动动你们的狗脑子!”
“连你们妻妾的初夜权,也不属于你们!你们生下的儿子,是谁的都不知道!”
“还读书,梦里呢吧!”
“哼!”
“是太祖再创中华,恢复汉人衣冠!”
“是朕,允你们读书,让你们参与科举,为官做宰!”
“你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大明赐予你们的!”
“没有大明,没有朕,你们屁都不是!”
朱祁钰缓了口气:“可你们竟不知感恩!”
“处处和朕过不去!”
“学了一身学识,不为朝堂效力,也就罢了。”
“在家写几首酸诗,天天讽刺朕,朕也忍了。”
“可你们竟然敢插手朝政?”
“活腻味了!”
“哼,你们知道,朕为何要车裂孔克昫吗?”
朱祁钰咬牙道:“朕告诉你们!”
“因为孔家勾连外敌,喀喇沁部就是因为收了孔家一千口铁锅,才攻打沈阳的!”
“这一战的源头,就是孔家!”
“知不知道,这一战,辽东军民死伤几十万!”
“辽东想重建,需要二十年!”
“朝堂为了筹措军饷,朕已经一个月没吃过肉了!”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蠢货!你们这群蠢货!”
“竟为叛国贼说话!”
朱祁钰暴怒:“简直该死!”
文人们则全都懵了。
孔家叛国?
可能吗?
但仔细想想,还真有可能。
孔家是有前科的。
问问山东百姓就知道,每年劫掠百姓的山贼,都是谁?
大元时,首鼠两端的,又是谁?
“为了这样的人!”
“你们竟在西华门聚众騒乱,真的好笑啊。”
“如果朕和孔克昫同时掉在水里,朕不用问,都知道,你们一定会去救孔氏后人的!”
“不会救朕!”
“君君臣臣不知道,孔圣人的后人却知道得了如指掌!”
“都他娘的读圣贤书读傻了!”
“统统杀了!”
朱祁钰懒得废话。
不止要杀他们!
江南文人,一个不留!
大明就读书人多,再不济全都杀光,倒退一百年,也不能任由这些王八蛋,败坏了大明江山!
孔希塬直接吓晕过去。
皇帝连天下文人都可杀,孔家算个屁啊!
只要孔家不听话,皇帝就立刻举起屠刀的。
以前皇帝处处掣肘,那是因为边疆域不靖,现在不一样了,鞑靼没了,瓦剌跑了,大明的强大肉眼可见。
皇权之盛,刺瞎眼睛。
“请陛下息怒!”
胡濙赶紧出来,匍匐在地:“这些人无非是管束不严,恣意妄为。”
“请陛下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重新做人!”
“求陛下暂息雷霆之怒,宽恕这些孩子吧!”
朱祁钰阴着脸看着胡濙:“老太傅救他们,却忘记了,他们是如何辱骂您的!”
“老臣不在乎!”
“江山社稷,需要人付出!”
“老臣愿意鞠躬尽瘁,愿意背负骂名!”
“只是,老臣已经耄耋之年,又能为陛下效命几年呢?”
“可这些文人,才是未来的朝堂中流砥柱,能为陛下效命的!”
胡濙和皇帝一唱一和。
“哼,朕还指望着这些人效命?”
朱祁钰冷笑:“都是一群公子哥,读了几本破书,就自以为很了不起!”
“殊不知,脑子里面装的都是屎!”
“朕一忍再忍,他们却视法令于无物!”
“这等人,留之何益?”
“朕已经法外开恩了,没有诛其九族!”
朱祁钰就是不松口。
胡濙不停规劝。
但文人们都被吓傻了,皇帝弹指杀人,着实令人惊恐。
完全没意识到,皇帝是不可能把这么多人全杀了的。
他们是文人啊,是识字的,都是有用的人。
“那他们聚众造反,也能宽恕其罪吗?”朱祁钰厉喝。
“求陛下宽恕!”
胡濙将官帽放在地上:“老臣愿意用一切,保证这些人,能为朝堂所用,为陛下所用!”
“不出十年,便是一千个,几个千个胡濙,为陛下效力!”
“求陛下开恩!”
胡濙一头磕在地上。
不少文人偷偷抹眼泪。
不知道是感动的,还是劫后余生。
朱祁钰幽幽吐出一口浊气:“既然老太傅,为尔等作保。”
“朕就高抬贵手一次。”
“传旨,今日在场所有人,只准为吏,不许为官!”
“更不许吟诗作画,不许参与任何聚众活动,一经发现,诛族。”
“其家族,全部贬为贱籍,全部迁入万全都司。”
“抗旨者,一概诛杀九族!”
“再传旨孔家,拆分出七十房,填补汉州、捕鱼儿海、吉林都司,不可忤逆!”
“再传旨,令江南再征召文人入京!不得有误!”
朱祁钰慢慢坐回了御辇里:“每人抽三十鞭子,留下伤疤,让他们记住了今天。”
“记住了,你们的命,是朕赐下来的!”
“今天朕能允你们活命,明天就能取你们九族的命!”
“行刑!”
朱祁钰看着打。
但是,和死了相比,他们觉得无比幸福。
不就是疼啊。
疼几天就过去了,可真死了,就全完了。
命啊,比什么都重要。
“狠狠的打,让他们长长记性!”
“读几本破书,就自居什么狗屁文人!”
“朕看你们就是高抬自己!”
“朕读的书多,还是你们读的书多?”
“朕都不敢以文人自居,你们算个屁啊!”
“无非家里有几个臭钱,被青楼里的姑娘哄骗着,充当什么文人!”
“你们有李杜的诗篇吗?”
“有苏辛的词藻吗?”
“这么多年了,朕连一首入耳的诗词都听不到,你们还忝居文人?要脸吗?”
“想写诗作词,可以,你们写出名垂千古的诗词,朕不拦着你们!”
“什么都写不出来,写什么诗词?”
“浪费什么纸张!”
“你们配用纸吗!”
“朕看,都是有钱烧的!”
“传旨,令其家,每家往内帑捐献一千两银子,捐不出来的,就用命填!”
朱祁钰瞅着这帮废物就生气。
啪!啪!啪!
鞭子声此起彼伏。
却没有一声惨叫,因为嘴巴被塞住了。
皇帝驯话,他们敢叫出声来,岂不找死?
“哼!”
“读了书,会写诗作画,为什么不为朝堂效力?”
“为什么不参加科举?”
“朕看你们都有反心!”
“不为朕效力,却天天窝在勾栏瓦舍里面骂朕,朕看你们都居心叵测!”
“要不是老太傅帮你们说话,现在,你们已经到阎王爷那报道了!”
“以后都记牢了!”
“你们的狗命,是朕赐给你们的!”
“好好为朕效力,别惹得朕不痛快。”
“省着到时候,朕就把你们的狗命,收回来!”
朱祁钰骂上瘾了:“到了地方上,别端着文人的架子。”
“把自己塞进泥土里,你们不比别人高贵,因为你们都是贱籍!”
“哼,老老实实完成朕的办差,还可能恢复籍贯,否则,就当一辈子贱户吧!”
“回去后,把朕说的每一句话,都默写下来!”
“吃饭之前,念三遍,再吃饭!”
这些文人,当然不能全杀了。
新建三个都司,都需要人呐,正好把这些人都踢过去,让他们去治理地方,死了也不心疼。
有时候,死了反而是解脱。
活着,才是痛苦。
朱祁钰目光凌厉:“传旨,令林聪督抚河南。”
“奴婢遵旨!”冯孝跪在地上。
胡濙看着坐在御辇上的皇帝,幽幽一叹。
遏制不住了。
如今皇帝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谁也遏制不住了。
本来于谦和他在一起,双剑合璧,遏制皇帝。
但于谦,功劳实在太大了,只能变成武勋来自保,自动变成皇帝的基本盘,他胡濙还能如何?
皇帝最妙的是,用李贤杀孔家人。
李贤沾了孔家人的血,如何做文臣之首?
皇帝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命啊。
一环扣一环,让人应接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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