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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在那一排常青树四周转了转,见白蔺风跟了过来,不等他发问便道:“看看树下有没有东西。”
白蔺风点头:“一会儿异控局的人来了,我让他们挖开看看。”
“等什么一会儿啊,现在就挖,沈喻你去找找有没有什么铲子菜刀之类的,拿出来我们仨动手。”
蒋葛凯是个实打实的行动派,跟在白蔺风身后听见苏浅的话,当即就开口敲定主意。
沈喻双手揣在兜里,看起来还挺悠闲的样子,他靠在树荫下乘凉,道:“我不去,能别人干为什么要我干?再说了,我们白少还带着伤呢,你能不能关爱一下伤残人士,让白蔺风干苦力活,你是不是有点太缺德了啊?”
蒋葛凯给他翻了个大白眼,自己转身进屋去找去了。
沈喻看着苏浅问:“还要去看看什么地方不?我陪你。”
“你在这守着,等人来了安排他们处理现场。”
白蔺风点了点头,开玩笑道:“不怕我藏起证据,徇私枉法?”
沈喻好笑:“那也要你藏得了,你把天花板掰下来揣进你的乾坤兜里带走?”
“我要有那本事,我还在这凡间蹉跎?”白蔺风说着笑了起来,有些沉闷的心情也随着爽朗的笑声逐渐轻松了几分。
苏浅看了白蔺风和沈喻一眼,大概是看出来沈喻是故意在逗白蔺风笑,沈喻对着她眨了眨眼,然后笑了笑。
苏浅道:“去楼上吧,看看那个房间。”
她指了指那反射着阳光的窗户,沈喻当即点头,带着她上了楼。
“虽然白南宫和白蔺风的关系不深,白蔺风对自己这个三叔也有不少看法,但是到底是他的亲人,他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难受。所以我跟他闲聊两句,不适应吗?”
刚刚苏浅看他的视线中似乎带了几分不解,于是此时提了两句。
两人朝着楼上走去,苏浅微微摇头:
“可以理解,人之常情。”
“是吗?”
她看起来并不像是她说的那样,简单的四个字听起来有些冰冷。
沈喻笑着问道:
“虽然你的父母亲人早已经去世了,你还记得他们曾经带给你的温情吗?”
“是不是生命太过长久,所以忘记了曾经身边有亲人时的感觉?亲情其实很奇特,就算与自己的亲人有深仇大恨,嘴上说着完不在乎和痛恨,也依旧会和旁人不同。”
“那是一种独特的羁绊,就算是有恨意也未必能够斩断,总会给人带来额外的情绪,不积极的是负担,积极的是温暖。”
“连恨都会恨的痛苦难忍。所以白蔺风虽然面上表现得不在意,内心还是会难受。”
苏浅点了点头,道:
“我明白了。谢谢您,老师。您教了我很多。”
这是她曾经不知道的东西,人之常情四个字也确实只是依照世俗的观点评价的。
白蔺风是否难受,她确实没有看出来,没想到沈喻会想的这么清楚。
这样一番解释,让苏浅大概也懂了一些,当然,并不完懂得,同样人各有其命,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体会并完懂得这些的必要,她有她自己的路与人生要走:
“没有。”
她淡淡的两个字引起了沈喻的注意,沈喻有些不解问:
“没有什么?”
“我和我的家人之间没有亲情。”苏浅一步一步向上走着,在楼道中除了她的脚步声,便是落在她身后的沈喻。
他闻言侧目看着她的背影,休闲的衣衫因为步履而轻轻晃动,但他却觉得随她身畔摇曳未落的是形单影只的孤独。
沈喻张了张嘴,最终视线落到她如墨的发丝上,又缓缓闭上了,沉默的跟在苏浅身后。
“和师傅师弟之间呢?”到了他们要去的房间,沈喻看着她专注寻找着什么的侧脸,出声问道。
“会在乎他们的感受吗?希望他们能够开心幸福,希望能一直陪着他们,留在他们身边就会高兴?”
“想完成他们的心愿,不想让他们担心等等。在他们身边,总会更加放松,和在其他人面前时完不同。”
说到这里,他想起之前注意到苏浅受伤的视频,笑道:“楚凤宵对你来说应该是挺重要的吧,你当初在剧场救人受伤的时候,看起来很是依赖他呢。”
苏浅想了想,点了点头:“师弟们和师傅,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那你的亲人?”沈喻有些好奇,“没有给你这样的感觉吗?”
苏浅只道:“家主大人的命令曾经是不可违背的。”
沈喻的眸光闪了闪,苏浅口中的家主大人,应该就是她的亲人,或许是受到了时代和身份的限制,他们之间的亲情关系并不浓厚。
“那你的师弟和师傅,现在也就是你的亲人。亲人并不一定是只血缘上有联系的人,而是陪伴你的人。”
“陪伴的人就算亲人吗?”苏浅的话里带着几分不解,“师傅不是这样说的。”
沈喻问:“你师父怎么说的?”
“只有一个族谱上的是亲人。”苏浅道,“但是家主大人也说过,亲人也并非不可斩杀之人。”
沈喻:“?”
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凶残?
他好像懂了为什么苏浅刚刚会露出不解的眼神了。
好奇心的驱使下,沈喻忍不住问道:
“你这样说,那你斩杀……过你的亲人?他……或者他们,犯了什么罪吗?”
苏浅的手停在衣柜前,认真地看着沈喻点了点头,道:
“家主大人是我亲手斩杀的。”
她沉吟片刻,似是在思索什么:
“不论是以当今时代的法律观念来看,还是明朝时的律法而言,他都并未违法犯罪。”
沈喻眼底带着几分不可置信,问:
“那为什么……?”
“是他要求的。”
沈喻:“?”
什么怪人,苏浅一家都是怪人?
“他为什么要让你这样做?你那时候多大?既然他是家主,如果你对他做了什么,不会被……追杀吗?在那个时代?你这样做是不被允许的吧?”
苏浅摇头:“当时,其命我唤之为「父亲」,后对己降下斩杀令,由我亲自执行。”
“师傅赶到时,我已完成了吾父之遗愿。彼时,我年方十岁。”
“但吾乃第一……之后之事,不可告知旁人。”她话说到一半,想起什么,立刻又拐了个弯,不再继讲下去,“十分抱歉,老师,不能为您解惑了。”
沈喻已经被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十岁?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目光去看苏浅,也不知道此时该说点什么。
白蔺风因为自己三叔的事情难受,他可以插科打诨让白蔺风轻松高兴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