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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者」的事情要追溯到五百多年前江湖上的玄门大家苏家家史了。
作为名扬天下的玄门大家,苏家实力雄厚,势力强大,彼时玄道中人江湖四起,但不得正法,修行邪魔外道之人甚多,苏家联合其他玄学大家一同建立了十七执行者队伍,肃清邪魔外道的玄学道人。
只是后来,不知苏家内部发生了何种矛盾,家族分崩离析,执行者队伍也因第一执行者的消失,从此溃散,各奔东西。
其后三百多年,仍时不时有执行者斩杀恶鬼邪道的消息,这对一些有其他心思的玄门中人来说,犹如一把头顶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压制着他们不敢擅动。
成在仁刚踏入玄门,还是籍籍无名的小卒时,曾经有幸见到过一名执行者。
那人一身的黑袍,戴着黑白太极两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在斩杀厉鬼和邪道时,没有半分的心慈手软和拖泥带水,那晚的血蔓延染红了府上整个池塘,第二日池中的鱼尽数翻白死亡。
这样狠厉的手段,非常人所能为。
「阴阳面,送生死。」是众人对执行者的形容。
他们都是苏家曾经最有天赋的人,寻常人根本难以望其项背,而他们手上的鲜血和性命,十有八九都是同道中人,以及潜藏各地的厉鬼怨魂。
正经的玄门中人,是不会杀生沾血的,所以这一群人是极为混沌的存在。
五百多年过去了,近现代时成在仁就已经再没听见过执行者这一称呼。
他本以为那传说中的十七名执行者大抵都已经奔赴黄泉。
再高的资质,也是会死的。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他肆无忌惮,但是没想到……
比起落到「执行者」手里,成在仁更愿意被异控局管控。
苏浅收缴了他在这里的一切符箓和做法的法器,而后看了成在仁一眼,成在仁连忙道:
“我、我自己去异控局!”
他可不想被执行者亲手斩杀,苏浅看了他一眼:
“你可以逃,我会再次抓住你。”
成在仁不是傻子,现在他要是想跑,估计都出不了这栋别墅,就会被她立刻正法。
就算真的侥幸逃脱,那么将来脱离了异控局的掌控,苏浅抓住他之后,他定然会被无情处决。
「执行者」以肃清邪道厉鬼为己任,现在她顾忌异控局,所以不对他下杀手,所以他在留在异控局是最好的道路。
其他的选择都难逃被执行者追杀。
“我这种小辈哪儿能和执行者对抗。”成在仁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他一个人反正是打不过苏浅的。
“我明天一早就自己主动去异控局。”他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道符箓从苏浅手上脱离贴在了他的手臂上,苏浅道:
“可以。”
成在仁看了一眼那符箓,刚要开口说话,突然身形一晃,失去了意识脸朝下倒在地上。
顾律这时候才从地上站起来,虽然只过了短短几分钟,可世界在他眼里已然变了一个模样。
身体似乎变得格外的轻盈,四周空气的一切动向,他都能瞬间感知的清清楚楚,就算没有去看苏浅,也能从浅浅流动循环的风与空气中,感受到她的动静和存在。
她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能得到讯息。
这四周凝聚不散的煞气,他也能清楚的感知到。
那些煞气令他不太舒服,顾律皱起了眉头,想起刚刚被厉鬼控制时浑身冰凉的感觉,心底顿时生出一股厌恶和排斥。
一阵风从甬道漫卷了进来,呼呼的在直通这里的通道内发出怪异的风声,晚间微凉的风顿时吹拂着两人的面庞,并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逐渐变成狂风,在四周呼啸,让人眼睛都睁不太开。
“浅浅。”顾律抬手挡了挡风,朝着苏浅的方向走了走。
刚一迈步,便顿觉无力,像是体内所有的力量都被抽干了似的,腿上一软,顿时跌坐在地上。
苏浅眯着眼看了他一眼,掷出符箓结印控场,四周安静了下来。
她上前去要扶起顾律,顾律有些不好意思,垂着眸道:
“我……我没什么力气,站不稳。”
也不知道力气去哪儿了。刚刚那阵风也吹的诡异无比,他心里有一个猜想,但是不太能确定。
“我抱你。”苏浅在他面前蹲下,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穿过他腿弯。
顾律顿时慌慌张张地开口:
“不、不用,我可能坐一会儿就好了……”
在他说话时苏浅已经将他直接打横抱了起来,他下意识抬手勾住她的脖颈,但手上也没有多少力气,像是整个人都挂在了她娇小的身上。
一向笑嘻嘻的顾三少此时似乎是有些害羞,又因为在她怀里与她靠的很近,说话声音也不由得放轻了许多,唯恐惊扰了什么似的,道:
“我们现在……出去吗?”
说着看了一眼躺倒在出口处的成在仁,既然苏浅是为了这个男人而来,那么现在这个男人已经解决了,他们确实是该离开这里了。
带着几分阴影的黑色水晶灯光落在苏浅的身上,她的眸光在顾律眼中也晦暗不明起来,他看了她精美如画的侧脸片刻,无声地垂眸将视线落到自己都衣服上。
苏浅抱着他走到一旁,看着她整理收拾好的符箓和法器道:
“拿着。”
顾律闻言连忙伸手把那些东西拿着放到自己身上,用一只手压着。
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又好似用光了似的,顾律抿着唇没开口。
心底却莫名的多了几分恐慌,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是被鬼附身的后遗症?
还能不能好了?
苏浅抱着顾律往来时的通道走去,通道过苏浅勉强能行,抱着他苏浅只能侧着往上走。
而顾律在她怀里,虽然不用像下来时那样弯腰了,但也需要微微低头不然就只能感受头顶甬道的顶部摩擦。
他自然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来,额头不小心和苏浅的头轻轻地碰了一下,像是一道风悄悄划过心间,甬道内一片黑暗,他连忙道:
“抱、抱歉。”
高于平常的温度逐渐从心脏蔓延至身,连呼吸都热的顾律不知该如何自处,耳朵和脖颈相识烧起来了似的,幸好他足够冷静,或许脸上的温度比其他部位要正常的多。
总有丝丝缕缕的风吹动两人的发丝,顾律总能感受到她柔软的发梢从自己的脸上,鼻尖,下颚上撩过。
他呼吸的很轻,身体也有几分紧绷,手心发热烫的他手上的铃铛形态法器都有了几分温度。
只要恢复了一丁点的力气,顾律就会尝试让自己的身体和苏浅稍微割开一点距离,哪怕只是一丁点。
苏浅专心致志地抹黑侧身向前,没有注意他的状态。
她没有开口说话让顾律悄悄松了一口气,被一个女孩子这样抱起来,对方不说话的沉默,反倒是无形中缓解了他的尴尬和紧张。
只是他低着头总能时不时随着她的步子,不小心地碰到她脑侧,额头会轻轻抵在她的发丝上,他只能垂下眼睫,放轻呼吸。
他能清楚地听见苏浅平稳无比的呼吸声,和他刻意压抑悠长的呼吸此起彼伏。
两人离得这么近,他的呼吸好像落到了她的脸上,吹动了她脸侧的发丝。
当一阵风悠悠而来,从他脖颈间窜过,带来一阵清凉,也将苏浅发间的清香留在他鼻尖,顾律闭了闭眼,生平第一次生出这样无端的恼怒:
这风能不能别t吹了,吹的他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