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姑娘抵死不从,随明江这个畜生……景耀二十年才多大?十六岁。
十六岁,就敢祸害死一个姑娘了。
盛宴铃却继续问,“随伯英和随……明庭,应该不知道吧?”
宁朔摇头,“不知道。据随仲英说,他知晓大哥为人刚正,若是知晓此事,必定会让随明江坐牢,所以就花了钱财,把此事压了下来,又软禁了随明江一年,本以为他会好些,谁知道却越发大了性子,又开始受贿。”
刚开始,随仲英没察觉,后来却发现自己家多了二十万两白银。
那时候,他本是有机会退一步的,谁知道随明江却道:“父亲,我已经用了他们十万两白银,你拿什么去补?不若把这二十万两白银五五分,一半送去京都,就说我们卖瓷器孝敬的,一半咱们留着自己用。”
他颇为不满,“宁家就不说了,他们家有宁国公府撑腰。可柳家,郁家有谁啊?他们家拿十万两银子出来,根本没人会觉得奇怪。独独我们家,累死累活,好名声都让大伯父得了去,他在京都吃香喝辣,走太子太傅,可我们呢?我们连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白让人嗤笑!我如今出去都嫌丢脸!”
“父亲,若是大伯父真疼你,怎么会不让你去做漕运和粮食的生意?我看啊,他就是自私!”
随仲英就答应了。
盛宴铃手慢慢的蜷缩,“可这般一来,不是将随伯英摘了出来吗?”
宁朔深深看了他一眼,“睦州一案,是不雨川老大人亲自去审的,是秘密,当时除了陛下亲随,谁也不知道。后来不雨川回京,状告随伯英,则是他掌握了随伯英的其他罪证,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盛宴铃抿唇,“好……那不雨川老大人,是如何看待这两兄弟的案子呢?”
宁朔:“各贪各的。”
盛宴铃:“……什么意思?”
宁朔:“意思就是,不雨川认为他们兄弟两个人,每一个都没有忍住诱惑,贪了银子。但互相都没有告诉。一个认为对方老实本分,不堪为谋,不愿意他拖后腿,一个认为对方刚正无私,只能跟其他人谋合钱财。”
五姑娘听到这里,感慨道:“怪不得我听人说,随家一案,分成了两份卷宗呢,互不相关,原来内情是这样的。”
盛宴铃却没有说话。她想了很久,桃花酥都啃没了,最后才问了宁朔一句话,“那……那表兄觉得,睦州随家案,从现有的案卷来看,有疑点吗?”
五姑娘诧异,“都定案了,有什么疑点?”
盛宴铃低头:“就是想问问……”
宁朔却在她问的一瞬间五脏六腑倒腾起来,半响才艰难的道了一句,“没有……没有疑点。”
就连不雨川每日里见的人,说的话,都没有任何疑点。
他真的好似一个苦行僧一样,清正廉明,爱护百姓。
但他越是这样,宁朔却越煎熬。
盛宴铃的眸子也暗淡了一些,“哦……没有疑点啊。”
如果此事是真的,那随明江是死得呱呱叫的。
但也不能直接就相信了表兄的话。万一表兄和不雨川老大人也弄错了呢?
她还是需要找个机会查一查。
如何查?
必然是要好好想想的。
但是很明显,无论是表兄还是不雨川老大人都将随家当成了两件案子。
即便睦州随家是真的,那也不能证明京都随家是真的。
而且,表兄正跟着不雨川读书呢,不雨川主管两案,他知道的肯定多。若是表兄能问出一些什么……
她就眼神热烈的看向宁朔,“三表兄,我再给你做些桃花酥吧!”
宁朔本还在伤戚的心:“……不必了。”
“那就再给你做些小麒麟。”
“……好。”
“三表兄,我对案卷很感兴趣,我能经常来找你吗?”
“……行吧。”
盛宴铃高兴起来,又把桃花酥推过去,“三表兄,吃,你吃。”
宁朔婉转推却:“……待会再吃吧。”
五姑娘眼睛又咕噜噜转起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回去告诉望眼欲穿的栗氏,“母亲,他们都爱吃桃花酥,他们都爱看卷宗,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栗氏心急如焚,“哎!可惜我没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