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债。坐家里和颖把去陇右发展的针针脚脚所有细节帐务都清算一遍,头一年垦荒肯定没收益,建庄子买牲畜雇劳力装备地主武装团伙以及大量的粮食消耗……
“我感觉咱俩在商议谋反。”拿着颖列出密密麻麻一张尺余长的帐单,“又是老兵又是兵器又是马匹,没姑娘媳妇的,一群老爷们暗无天日的旱原上臭烘烘起码得过两年,小心垦荒不成,反倒把人都窝成变态狂。”
“少胡说。”颖抢过单子算盘上出了个合计,“头一年是大头,四千贯上说话,开销是大了点。”
“大了点?咱家哪来那么多闲钱?才起了棉织作坊,千把人张嘴吃饭,收益还没见,又大笔钱粮朝陇右上去,你算算清楚。”万贯家财,几年的积累就短短一年里烟消云散了。不是,弄不好还得举债经营,头一年四千贯砸锅卖铁就支应了,万一二年、三年没收益……“见效不会快,青黄不接时候我就抱你和二女跳井去。”
“说的。”颖楞了楞神,转笑打了一掌,“帐既然算开了,反倒不怕没钱。”
“别说朝你娘家拿,我堂堂侯爵,丢不起那脸面。”颖是不愁,陈家黑了头狠赚好几年了,家里又没王家这么大开销,现钱肯定有,可让婆娘从娘家拿钱补贴家用,王家破落时都没发生的过,现在家业兴旺再伸这个手真不像话。
“妾身想想。”颖也觉得不太体面,收了轻快表情,拖腮沉思起来。
“实在不行,拿咱家作坊朝内府抵押筹点款子……”我觉得这样可行,心里打起算盘。
“不!”颖没等我把话说完,一口否决。“根基不能动,任凭哪个作坊都不去压钱回来!”
“我是说造纸作坊。怕啥?有咱一半股份呢,若大的作坊咱没花一分钱进去,如今收效还不太显著,先抵了钱用多合算?抵押,又不是卖。”二皮脸就我这样子,很满意颖现在的表情,她很几乎没见过像我这么有智慧的人类。
“那可是人家公主投钱盖建的,咱拿了人家盖建的作坊找人家抵押现钱。这道理妾身有点……”颖听完脸上就臊臊的,后面话硬硬没说出来。
“有点啥?商业运作,哼哼,包我身上!”才放地年假,手里有大把时间和兰陵打擂台,我太聪明了。
礼数不能缺,花露水作坊的新产品,杂七杂八的瓶瓶罐罐带了一大盒子。兰陵的身份,你带再贵重的礼物都显的寒酸,真正值钱的就免了。往年都是下人送,今年我亲自押送过去,是不是有点见外了?
“正说朝你家送年礼呢。人到跑过来了。”兰陵今年收益不小,内府那帮子老流氓我常见,如今活的滋润到家,满长安就属这个机构花红多。卖年货全板车朝家里拉,没点王法。香水瓶子逐一地打开闻过,喜笑颜开,“又弄出这么多新玩意,可是打算过肥年呢。”
“那是,什么新玩意都得先给我婆娘用,慢慢挑,我年上忙的马不停蹄。说话还得去崔家谈明年的生意。”掸了掸袖口,拿了个要走的架势。
“别急,好不容易才歇下,沾个蒜就跑算什么。说话就年上了,陪妾身吃个年饭走。”兰陵挑了个满意的香型卷了袖子涂抹,随口问道“你家陇右圈地的事筹备的怎么样了?”
“我没管,都婆娘一手操持。”借了兰陵挽留,解开大氅扔了椅子上。舒服的靠了上去。“才休息几天,没心思朝陇右上想。农学一年到头给我折腾够呛。”
“这可是你不对,多大地事情这时候也该放下了,家里要紧。要说亲疏,你应我的事尽心尽力担当,我乐意,我当之无愧,这是亲。可若是为了我把家里事情耽搁了,那就是陷我与不义,我心里也过不去。”说完走我旁边坐下,柔声道“别叫我心里有负担,再怎么说我也不是你王家人,你能把我放的这么靠前就足够了。”
“说的,大过年弄的人心里稀荒。有些话放心里最好,说出来不是你难受就是我难受,鸡飞狗跳地过日子反倒轻快点。”和兰陵已经没必要纠缠谁里谁外了,有时候心里偷偷想把她和颖、二女摆在一起,可下意识里又排斥自己这么作。我的苦衷兰陵清楚,她愿意我这么想,可又时刻提醒我不必这么干。
“说说清楚对咱俩都好,”兰陵在茶碗里沾了点水朝将桌面一分为二,“都说情到浓处不分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论这话对错,都不适合咱俩。我不是说道德、礼教,就算我现在嫁了你王家也一样,反倒是相互间少些亏欠少些歉疚更能图个长久。你心里老觉得对我有亏负,我若也随了你的心思就怨天尤人,这不是情谊,一下就变了负担,一天天的份量积累下来,总有被压垮地时候。”
“你咋知道我心里对你有亏负?”
“我感觉得来。你越是显得不在意,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看起来洒脱,其实活的更累。”兰陵伸脸过来紧紧贴住,“该给自己着想的时候,或者你根本对自己就不在意……”
“谁说,我对自己在意很呢。吃穿用度,全讲究。”
“嘴硬,你是什么侯来着?”兰陵轻笑着抵住我,“少看纸片,知道你记不住。真在意自己,这么长脸的事情,满处由不得去显摆,前后俩月了还要看纸片。”
“哦,这么说来我是个大公无私的家伙了,还真出人意料啊。”得意的晃晃脑袋,朝兰陵脸上蹭了蹭,“你想的太多,没意思了。亏不亏你说了不算,我自认不是个高尚地那啥,今天过来也不是专程给你送香水。准确的说是过来混钱。”
“你家陇右上预算不过来吧?”兰陵将下巴压我锁骨上用力给我过了个筋,吃吃笑了起来。“该是朝我借的,你若找了别人我才生气。说明我在你心里可是重呢,想了能滚到床上,穷了伸手就是钱罐……”
“我是不想朝大了折腾,”使劲朝兰陵臀部给了一掌,“少说地恶心,我啥时候说借钱了?我是抵押。是贷款,给利息,和借钱两码事!”
“恩,说说,既然不是借钱,那就没情谊可谈了。你抵押什么看我能看过眼不?按理还有利息,若不合意,绝不会让你从我手里拿走半个字去。”兰陵嬉笑着依我身上。“死要面子。”
“说起来我对朝廷作的贡献太大,面子当然是要那么一点点,嘿嘿。”无耻的淫笑几声,“造纸作坊!”
“再说一遍。”兰陵听罢就朝我耳朵上撕扯,“你个没良心的。你有本事再说?”
“疼…”摇头晃脑才把兰陵挣开,“造纸作坊有啥不好,反正也有我一半股份,利息就从股红里扣……哎呀。咋咬人!”
“你怎么不拿花露水作坊抵?咋不拿棉织作坊抵?还股红,你就是上门来砸场子的,咬你算便宜了。”
“松,松点,死了!”勒我脖子舌头吊出来多长,快窒息了。“成不成别打人嘛!”
“不成!”兰陵不解气,又捏了几把,“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徒。换个!”
“没了……”双手一摊,无赖道“要不你预付十年地花露水定金也成……”
“敲死你!少来,”兰陵说完又递过来一肘,“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