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训练有素(1 / 2)

唐朝好男人 多一半 2963 字 2023-05-06

脑子里开了糨糊,想啥不来啥,一点眉目也没有。李勣仍旧睡着,不管体质如何,年龄这么大,几天里的病痛折磨下来,晕晕醒醒,难得睡个踏实觉养养精神。保持正常体温人才能安然入睡,房里已经换了李勣几房夫人继续擦抹白酒降温外,为了保证睡眠不打搅,其他人都退了出来。

“去,人都撵到前院,除了咱们几个,”梁建方指了指刚刚在屋里招呼的几个人和俩医师,“院门都关严实,谁都不准来探人。才睡下,叫老李养养精神头,人只要清醒过来有了想法,没那么容易就过去了。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家伙,命大的太!一觉起来就啥事没了。”说着叫过李勣一个儿子,“外面挂幛子的,搭台子的,全都停了。人还没死,瞎折腾个啥?等死了再预备不迟!”这些沙场老将见惯了生死,对这些话从不避讳,别人说出来犯禁,可从他们嘴里出来这话却让人听了踏实。

也不知道是给自己鼓气还是给病人鼓气,梁建方似乎看到了希望,为了不弄出来声响,拉我到院子角落的树下想办法。我坐在台阶上没了主意,梁建方则不停的围了树转圈圈,而两位医师则搬了椅子愁眉苦脸坐在我们跟前。程初一会房子里钻钻,一会又过来在我身边坐坐,一着急就闲不下来的那种人。

“子豪,你办法多,看看再有点什么手段没?”梁建方终于不绕树,停了下来,“不是个事。人就算现在醒过来,可伤口还在,根不除的话,迟早还是一死。”

“还得问医生。小子也是门外汉,”说着朝两位专业人士望去。

“若是年轻人,有些药还敢用,可……”一位胖胖的医生摇了摇头,“英公上了年纪,又是热伤,饮食节制的厉害,最近这两天人一直没用过饭。就靠灌点黄米汤吊着,虚的厉害,药不敢用啊。”

“是,就这个理。”另一位医师接过话茬,“春天里,外伤最容易发,体壮的或许挺一挺就过去了,老人就不容易。热伤。补又补不得,清的是肯定受不了,小柴胡这些只能降热,不治本。如今只能在伤处外敷,靠了人地底气硬抗过来。”

哎。说了半天和没说一样,这不敢用,那不敢吃的,人两天都没吃饭。要啥没啥,怎么朝过挺?就几口小米稀饭,不用等病,光饿就饿的半死了,这年代又没有静脉注射葡萄糖一说……

梁建方懊恼的一拳砸在树上,树干乱颤,去年没掉完的枯叶子落了一地。“得救活!话放出去了,李老杀才要过不来。老夫就跟了殉陵。王家小子,你腆个脸发啥楞,给我想办法!”

“是!”梁老头一叫唤,吓我个哆嗦,刚还怕吵了病人,正安安静静的你发啥飚。答应想办法,能有啥办法?无奈的踢了踢脚下的枯树叶,一个去年遗留在树叶上地虫茧露了出来。

无聊的拣在手里。是一种叫‘花媳妇’飞虫的茧壳。夏初特别多,一飞起来红红的翅膀好看。空空的。破茧而出的洞口里落满灰尘,是吃树叶的害虫,幼虫白白肥肥的,食指长短,不由联想到家里养地蛆,若蛆能长那么大,鸡就高兴了。

什么时候了,我还有心思想这个,懊丧的拍拍脑门。我从小就这个坏毛病,多紧张的时候都能跑神,李老爷子游弋在鬼门关上,我却联想到蛆,这神经还不是一般的粗啊。

冥光一现,蛆,终于有了眉目。刚刚一直在想探索频道的节目,一战时候什么东线西线地,一死就四五十万人的战役,很大一部分人不是阵亡的,就是因为伤口恶化后没有条件及时医治引起破伤风等并发症,不是直接挂掉就是截肢后挂掉,存活率极小。唯独伤口里生蛆的家伙们侥幸,除了留下个伤疤外,甚至有些生龙活虎地活到二十一世纪,还接受采访,一脸得意。

就是那个情节,因为没有从头看,所以记忆很模糊,但一个大鼻子外国老汉展示自己伤疤的镜头还有印象,蛆。

“这个…”有了主意,不知道咋开口,尤其捉点蛆过来治病……“梁爷爷,那啥……”

“啥?说啊。”梁建方豪爽人,见不得拐弯抹角的事,尤其在这个关头上。一把揪了我领子提溜起来,“说,有话赶紧!”

“可能……恐怕……”蛆这话在舌头上打转,不知道咋形容。

“这娃!等老夫抽你呢?”说这扬起巴掌,有真抽的架势。

“蛆,试试蛆。”眼见蒲扇一般的大爪子就要落下,命要紧。梁建方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我说的什么,赶紧伸了指头弯曲几下比划,解释道“就是蛆芽子,拱来拱去那种。”

“滚!”梁建方被我的解释气的冒烟,连打人地心思都没了,手一松将我扔到地上,“兔崽子,人没死就喊了生蛆,恩,踢死你。”

“不是,不是。”爬起来跳了一边,老头一脚上来不是闹着玩的。“死肉才生蛆,活肉不生。”

“屁话!活人咋生蛆,信不信老夫让你生?”梁建方有点按不住脾气了,冲上来两步就要动手。程初一看不对赶紧站起来护我侧面,眼睛也不看粱老头,但明显把架势拉开了。

“德昭,坐下!”这时候不能意气行事,大家都在火头上,程初是晚辈,不能坏了名声。赶紧挡在程初面前,“粱爷爷您息怒,听小子把话说清楚,也是为李老爷子的事。”

“恩,”粱建方朝程初看了眼,“长本事了,哼哼,滚远!”冲我道“老夫出邪火,别怕。你这学生不错,老李病好了再专门拾掇他。你说你的。”

为了安全期间。我将两位医生一同叫来旁听,挨了程初坐下,“看啊,蛆…”我偷眼看了看梁老头,神色平静,放心道“蛆这东西只拱死肉,可活物身上不长这个。李老爷子伤口附近溃烂化脓的厉害,如果用刀子将死肉割下来或许有好的希望。可弄不好就容易出血,太危险,咱是不是用蛆把这个死肉清了去?”

“一派胡言!”还没等梁老头发话,俩医生就发火了。看来这俩人的官阶不低,一旦触及到自身的学术领域,立马不留情面驳斥,胖子接口道“如此肮脏之物,怎可以拿来治病医人?莫说是见肉地伤患。就是常人也退避三舍,病祸之源!”

古人对苍蝇和与苍蝇有关地东西有种莫名的恐惧,越是肮脏地地方越多,尤其经常出没在人畜的尸体上,被认为就是疫病的源头。我说这个话首先就与此时的医道相悖。幸亏跟前就几个人,要不说完这冒天下大不韪的言论会立马被扭送回家疗养,认为我疯病发作。

“这…听起来好像不合理,可也算是子豪用了心思。”梁建方对医生呵斥我有意见。马上就回护起来,我身旁地程初也点头附和,承认我有苦劳。

很难办啊,虽然梁程二位没有当面驳斥,但依旧投来诧异的目光,尤其程初,他知道我有老病,一脸担心的样子。

我摆摆手。无奈摇了摇头,不去辩驳。对众人的反应在预料之内,医生驳斥我是出自医德,不能怪人家,梁建方和程初虽不懂医术,但绝对不会跳出来支持我,就算支持我也没用,里里外外这么多李家儿孙。谁会愿意让我把蛆苗子撒在老爷子的腿上。不跳出来杀我才怪。

不和他们麻缠,我独自起身来到寝室门口。轻轻挑了帘子看了看熟睡中的李勣,老爷子暂时还不会醒来,要赶快想办法才是,拖不了太久了。

本来想仗了神奇的《武穆遗书》说事,想想算了,李勣在大唐的地位不比孙武当年低,利用一个过世多年地兵法大师的名头去抢救另一个奄奄一息的军事家,这办法有可能成功,但必然有多数人反对,可行性微乎其微。尤其病人经不起折腾,一来二去的争闹说不定就能要了老头的命。趁这个空挡赶紧找兰陵去想办法,只要兰陵能赞同我地意见,以她的身份说不定能找个好理由出来。

兰陵和几位前来探病的皇家成员被安置在了正厅正房里,没机会见,只能远远的同程初侯着。“你别操心,我又没犯病。”自从我说了蛆地道理,程初就一直跟我身后,时刻等了抢救我的架势。“蛆能治病是真的……算了,不和你说,免得你又紧张。”

正大眼等小眼时间,兰陵从里面出来,老远就看见我俩。我递了个眼神过去,朝大门方向努努嘴,给蹲地上发愣的程初交代“我回去找几样东西准备下,你就在后宅里看候着,有反常赶紧过来喊我。”说罢拔腿就出门牵马而去。

兰陵就在前面的岔路后等我,没等我下马就问“怎么样了?听里面说老爷子情况好些了?”

“睡了,靠酒擦了硬把高烧退下来,”下马拉了兰陵下到路底下找了个树丛遮掩,“也就是暂时而已。”

“能缓个劲过来也是好的。我看他家里已经将灵障子拆下来了,还以为有老爷子病情有了转机。”兰陵将马栓在树上,“找我出来什么事?”

“这个伤不能拖,人已经虚的撑不下去,得赶紧清除伤口附近的烂肉,如果再蔓延,估计就该起灵台了。”示意兰陵坐下,“你相信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