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起身将晾瓜子的筛子端起来播了几下,“还真是细心挑选过的,个个都这么饱满,晾几天了?都快干透了,要今天碰不见,明年你家地里得种满吧?”
“嘿嘿。”得找机会把筛子抢回来,仨西瓜的籽全在里面,要被没收,明年吃西瓜的希望就破灭。猛举手房檐上一指,叫道“外星人!”
“少一惊一乍,这花招耍多少遍了,没点新意。”兰陵不为所动,环顾了下四周,自言自语道“得找个袋子装瓜子……”
“哎!有点公德好不?人家家的东西,没经过允许就拿走,学山贼么?”看兰陵不象开玩笑的样子,心里着急,“大姐,好歹留点给我吧?好不容易攒几个,你全拿,太不仗义了。”
“鬼话,信不过你。”兰陵端了筛子起身朝书房走去,“说说明白,事先就没说允许你种,偷偷藏了这么些,我说的话当耳旁风呢。”
“没种,真的,没那打算。”进了书房,赶紧倒了杯水递过去,“快,先喝口水,筛子怪沉的,来,我先帮你拿着。”朝筛子伸过手去。
“想你美的。”兰陵一手接了杯子,顺势扭过身护住另一个手上的瓜子,“你不种攒这么多看呢?少打混混,想要啊?别想了。”
“炒,放了调料和干沙子一起炒了,又香又脆,好吃。”谎话嘛,随口就来,嬉皮笑脸道“等过一阵子晾干了,专门炒一锅让你嗑,先给我。”
“没听过这吃法呢,你一说啊。还就谗了,”兰陵坏笑着翻弄着瓜子,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挑衅,“好,晾的也算干了,现在就炒了我看。时间还早,够你炒一天的。”
可恨,太可恨了。我要有二娘子的本事。岂能容一妇人如此嚣张?可惜啊,过了练武的好年龄,动武落了下风,只能智取了。“不给生气了啊。”拉下脸,扮了个冷酷,生气的样子。
“作,再作。”兰陵把筛子放桌上,揽在怀里。“先说说,怎么弄了这些?我很好奇呢。”
“送地,人家送我的。”随即把那天去南林苑吃西瓜的经过讲了一遍,只把最后偷拾瓜子的经过改为光明正大的收集,“可没瞎说。真真的事情。”
“恩,”兰陵点点头,怪笑了两声,“算你真话。妾身啊。有点好奇,为什么南林苑的一个瓜能结了这么多瓜子出来,我家也是从那引的种,一个瓜能收多少籽心里还是有份量地,莫非……”
见她意志松动,扑过去将筛子抢过来,死死抱住,“妇道人家。光吃不种的,知道啥?人家的新品种,没见过少瞎掰掰。”
“呵呵,”兰陵盯了我看了许久,点头道“说谎的本事见涨,从眼神里都看不来端倪了。定是趁人家走后偷偷摸摸的拉了一车回来,还不知道你。”
“去,诽谤!”知道了又咋?吃肚子里了。没证据给你。起身把瓜子抱回厢房。放箱子里大锁锁严实才回来,“又不多种。偷偷摸摸种几亩,明年瓜一熟,还不是给你吃了?这东西解热消暑,还有美容功效……”
“找借口,你那么好?到时候被罚钱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过你现在也不愁钱,”说着白了我一眼,“瓜子的事情撂过去,今天你家出了这挡子事情,怕一半月都难去山庄了吧?”
是啊,今天这人打的不是时候,到底是秦钰托管的,要是撂下谢宝去山庄里避暑,说不过去。要是拉了他一起去,一路颠簸地,只怕骨头折的更厉害,只能等等再说了,“要不,你嫌热了自己去,我这边没半个月走不开,你嫌没意思的话,让贱内陪着一起去,家里我一个人照看就可以。”颖也忙碌久了,过去凉快凉快散散心,要不是二女和兰陵闹不到一起,还真想让二女也舒服几天。
“我是想让你去,和你夫人打不上干系。算了,陪你再热些日子,等事情过去了再说。”兰陵无奈的拍拍手,“今天你得忙,我就不打扰了,去造纸作坊转转。我想让女掌柜去你花露水作坊跟了你小姨子学学,成不?”
“没问题,我晚上就给老四说。”兰陵比较崇尚管理艺术,既然老四挖不过去,提高下造纸作坊的领导素质对我也是好事,“你那个女掌柜啊,得好好地拾掇几次,眼睛都长头顶了,谁都不往眼里放。”
“不就得罪你两次嘛,看你小气的,连这点仇都记。”兰陵起身拍了我一下,“我的人,该拾掇时候才不手软,可还没你发话的份。好了,也不和你夫人告辞了,先给人家好好地养病再说,呵呵……”说着轻车熟路的出门,现在熟的连送都免了。
有够护短,怪不得手里能出来那么个恶婆娘,想想造纸作坊女掌柜跋扈的模样,全兰陵惯的。
估摸了下时间,二娘子应该把谢宝的伤势料理的差不多了,正好过去寻问关心下。王家的院子本来就多,平日里也都按时打扫,收拾起来很快,谢宝应该已经安置到我分派地院落里,过去后,专门指派俩下人伺候。
老远就看见二娘子和几个护院下人的在院子门口大树底下议论早上的痛殴自己人事件,一个个笑的狗尾巴花一样欢实。可气啊,助跑,飞腿,一脚踹二娘子身上,脚疼。“吃饱撑的,要说也离远说,这么靠近,还这么大声,人就在院里养着,不怕人家听见了生气?”
正教训几个搅屎棍,脚下一个声音传来,“王兄,莫责怪了,小弟就在跟前,没院里养着,也不生气。”
“啊?”顺了声音才发现。这谢宝就躺在树下的阴凉地方,已经包扎好了,捆的有点象木乃伊。&nbp;&nbp;“啊,哈哈。失礼失礼,这群杀才就爱打混混,平时都这样子,”扭头呵斥道“该干啥干啥去,没点眼色。”
“不怪。不怪。小弟一个人无聊,这会也不能动弹,正好拉了他们过来聊天,正夸二娘子老兄好本事呢,”看样子谢宝想动动手部,没成功。无奈的笑了笑,“小弟初来乍到,不懂大地方地规矩。早上冒犯了大嫂,先赔礼了,还请王兄转达,别见怪。”
“没,误会。兄弟已经澄清过了,云章再别提这个事。”看来这是个心胸宽广地人,话里话外没见怪的意思,秦钰找朋友有眼光。值得费点力气扶植。“省试报名地事情就不操心了,还有给杜风送信,兄弟一手代劳了。兄弟在这京城里也勉强能说上话,递卷子啥的都好办,云章就一门心思好好养伤,没别的顾虑。”
“小侯爷,看您说的轻松,要不小的也报名考个功名……”二娘子平日里和我混的相熟。趁这话口斗趣。
“滚!”啥人都,“大字不识,报名挨刀呢?庄前杀猪的缺人手,你报个名不?”
众人一片哄笑,二娘子傻笑的拍拍脑门,“那就算了,嘿嘿。”
看他们聊天高兴,也就不用安慰了。“你们好好看护谢兄弟。有闪失就从咱家坡顶跳下去,不用回来了!”朝谢宝拱拱手。“云章且放心,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当是自己家里,可别见外。”
“哦,对了。”谢宝扭了扭身子,“小弟在云家庄子上借宿了一阵子,和宿主关系处地融洽,这个样子只怕回不去,能差人过去告诉一声,别让人家担心。”
“小事,”扭脸冲二娘子道“你打的头阵,这事情落你身上了。问清楚人家,过去好好说说,该给的借宿钱从账房上领。”
“小侯爷放心,小的担了,这就去。”问明白了谢宝住址,扭身要走。
“慢,”谢宝喊住二娘子,“莫说是被打的,就说不小心从坡上滚下来自己摔的,伤势不重,别叫人家惦记。”
“晓得!”二娘子令命而去。
我搬了个板凳坐谢宝跟前,和他拉拉家常。一来,毕竟是生面,需要熟悉一下;二来打听打听秦钰的近况,捎带问下拢右风情,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谢宝自幼生长在域外,虽家学渊源,但性格豪放,甚是健谈。从他话里得知,秦钰智勇双全,军中虽无大地阵仗,但小摩擦不断,每每摩擦升级,秦钰都能指挥得当,给对手一个教训让其安分。就在谢宝来长安之前,还和吐蕃交过一次火,因疆民之间小争执引发的军事冲突,对方千人的骑兵队硬是没跑了,全部拿下。谢宝也参与了对战,洋洋得意的卖弄亲手斩杀三人,俘获一人的佳绩。还透露秦钰已经做了安排,不久就能调回长安地喜讯。
“吐蕃近些年势大,又占了好地势,一直在疆界侵扰。”谢宝担忧道“秦兄若回长安,那鄯城无人坐镇,吐蕃贼子岂非又要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