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不停用帕子擦干净手,刻意忽略难闻的恶臭气味和老鼠吱吱的声音。
侍从见清颜面色发白,为了缓和她情绪。
热情地给她介绍:“主子你看,前面不远就是,马上就到了。”
不过区区几步路,让人生理心理极为不适。
清颜咬牙坚持走到尽头,门前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
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她面前。
葛云庭。
他的职位在这京中不算高,也不算低。
却实实在在是霍刚的人。
文臣的傲骨,他也不缺,来霍家的时候,身姿挺拔。
而此时,葛云庭犹如被人抽掉了脊梁,软脚虾一般,被捆绑在刑凳上。
他的手,曾经下笔如有神。
如今鲜血淋漓,一团模糊。
听到脚步声和开门声,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就是一抖,嘴里嘟囔道:“我都招……我都招……别打我,别打……”
清颜的视线望向他手,侍从脸上有得色。
“贵人有所不知,此乃我们昭狱自创十八刑罚中的一种,名为拶指。”
“它奇特之处,在于,如果是紧拶则肉去,但是不伤到骨头,如果用稍宽的拶,则十指俱折……”
有道是十指连心,是什么能让这人如此轻描淡写说出这么冷酷的话?
清颜脸色发白,嘴巴开合半天,也没想到一句可以夸赞他的台词。
而原本耷拉脑袋的葛云庭,听到动静,抬眼看到霍清颜时,脸上满是惊喜。
“霍小——哦不,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救臣出去,臣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啊……”
“出去。”清颜挥挥手。
“哀家想要单独问问他。”
侍从犹豫地望向沈炼,沈炼点点头:“娘娘,臣在门口,有事喊我一声就行。”
清颜点头:“好。”却叫住了刚才介绍刑具的那人。
“你先等等。”
侍从很是意外:“主子有事吩咐?”
清颜点头,看向葛云庭,又对墙上的刑具说道:“哀家看你对这些刑具如数家珍,哀家很是好奇。你不妨给哀家讲讲,都是怎么用的?”
侍从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笑着点头:“好嘞,没问题。”
“我们这的刑法分别是,拶指、夹棍、剥皮、拔舌、断脊、坠指、刺心、琵琶……”
“拶指,刚刚小的给娘娘介绍过了……夹棍在这里,这个要这么用……”
“琵琶,顾名思义就是弹琵琶,就是把人的衣服解开,将四肢捆住……”
“取利刃或锐器在其胸前肋条部位来回上下拨动,以肋条做琴弦,以刀尖做弹拨。”
说着,还动手比画几下:“哎~像这样,哎~这叫,弹琵琶。”
“不消几下,便皮开肉绽。”
清颜听了,也是强忍着心头的不适,而刑凳上的葛云庭,早已是一脸菜色,抖如筛糠。
“都听到了?”清颜笔直地望向葛云庭。
嘴里却是问侍从“这十八道刑罚,可有人能活着扛下来?”
侍从谦虚一笑:“那哪能呢,那这刑罚那不是形同虚设了吗。”
葛云庭两腿再次一抖,居然是吓得尿失禁。
清颜挥手:“多谢,你先出去,若有需要,哀家再喊你。”
“好嘞!”侍从痛快地走出去,贴心地出门带上了门。
门口又一个侍从用手捅了他两下:“王武,看把你能的,贵人面前显摆不出来你了——”
“哪有?我这不是给娘娘讲解一二么——”
“——嘘!”沈炼出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清颜听着门外没了声音,这才走到葛云庭面前:“我能来到这里找你,问的话,你要如实回答。”
“若有半分虚言,这刑罚的滋味,刚刚你也听到了。”
“你若是想做那被人弹奏的琵琶……”
“不不不,葛云庭连忙摇头,娘娘问,你问——”
“第一个问题,告发廖伯安,通到京兆尹傅怀安那里的人,是不是你?”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