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修真大会正式举行的第一日,在去观战台前,衡清舒特意来找度春华:“你需和我们一道去医谷的地方。”
度春华笑得极为无奈:“大师姐,我本来就会去,怎的还要您特意来说?”
衡清舒搂着怀里爱娇的小桃,伸手狠狠刮了刮小师妹挺翘的鼻尖,叹气道:“我还能不知道这个?但师父在我面前唠叨好几次,我能如何?”
她斜斜看度春华一眼,眉眼弯成秀丽模样:“听说,你昨日又顶撞师父了?”
脸上飞出一抹红晕,度春华翘起红唇挤进大师姐的怀里与小桃抱成一团,撒娇道:“谁让父亲管得太多了嘛。”
衡清舒失笑摇头,点点她的额头:“都是有女儿的人了,却还是这么孩子气。”
天真单纯的小桃也学衡清舒的动作,小小的手指在母亲额头上一点,嘻嘻笑开了:“阿娘羞羞脸。”
这两个孩子,几乎是衡清舒有生以来,见过最纯粹的存在了,她不由感慨道:“也只有你,师父才愿意如此包容。春华,大约是你以前太苦了。”
度春华脸上的笑容一顿,却依然微笑着,不敢点破她的这个“苦”字。
“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度春华垂首,丧气道:“大师姐也认为我错了吗?”
衡清舒笑着摇头,道:“这是父母放手让孩子离开的必经之路,我也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她离开父母时尚还是少女,那时不管不顾意气风发,只顾追求对凡人来说虚无缥缈的长生,即使断了亲缘没有来生也无所畏惧。
现在有了弟子有了晚辈之后,她才略略明白,为人父母者,为何在送她离去时又哭又笑了。
哭是因为自己的骨肉终究离开了自己,笑则是期盼在自己看不到的未来,她会有幸福美满的人生。
衡清舒的性情向来清倦爽朗、大而化之,今天,她难得吟诵了一首凡间诗作:“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这大约是世间每一个爱孩子的父母的想望,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顺风顺水,可以一路坦途,就算离开自己,也能无忧无虑,不会为生活所困、为未来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