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涵涵,从他叛出太清派开始,白适渊很久没有想起这个名字了,她的移情和她的鄙夷早就随着白适渊的过去一并埋葬。
可在白适渊死了之后,他再次看到了蔺涵涵。
端详了一番眼前的女子,白适渊沉下心来感受内府和金丹,却发现自己不论身体还是修为都回到了五百年前。
修真界大能有移山倒海之势,也有千变万化之能,却从未有人能够将时光倒流。
但面前的蔺涵涵如此生动,若是幻境,绝不可能迷惑白适渊这个曾经修为登临巅峰的魔尊。
几乎是立刻的,白适渊意识自己重生了,重生在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蔺涵涵之美晓如明月之盈辉。她的眉峰秀挺,双眸如玉,肤若美瓷唇若樱,发如浮云眉若远山,只消站在那里,就知道她是修真界知名的美人。
确实是白适渊记忆中的存在。
她看到白适渊清醒,柔柔地绽开笑颜,道:“白师兄,我听闻迷谷幻境有种药对费涤的身体大有益处,你和我一起去寻药吧?”
这样的轻柔缓语,却无法在白适渊心中掀起波澜。魔尊白适渊早已将他们抛之脑后,但也许是时光倒流让白适渊失去了心中的冷静,让他想替曾经的自己不平。
他把目光落在蔺涵涵身上,平静道:“我不想去。”
笑意迅速从蔺涵涵的脸上褪去,她皱眉,眼中浮起疑惑,问道:“平日里,你若知道费涤需要用药,总是第一个关心,今日是怎么了?”
太清弟子白适渊或许会为美人蹙眉而心焦,但是魔尊白适渊却已能轻易看到她含而不露的薄怒。
他的面容冷漠,丝毫不为所动:“你错了,从来最心焦的都是你。”
锐利的目光直刺蔺涵涵的内心,让她突然间瑟缩。
“师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嘴上虽这么说,蔺涵涵却避开了白适渊的眼睛。
注意到她神态中的怯懦,白适渊心中冷笑,道:“蔺涵涵,你我才是定下婚约的人,为何不论何时,你却总以费涤为先?”
“我想与你履行婚约办结道大典,你以费涤重病为由推拒;我望与你更加亲近,你以费涤在场为由婉拒。”
“时至今日,你又想让我毫无芥蒂为费涤寻药。费涤是你我的师弟,不是你的情人,你却如此待他、如此待我,在你心中,我就是如此愚蠢的人吗?”
仿佛一泼冷水倒在她的头上,如梦初醒般,蔺涵涵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犹疑,张嘴想要解释,喉头却好像被哽住,半晌之后,她才嗫嚅道:“师兄,我只是习惯了--”
没有给她时间,以指一点,房门应声而开,白适渊打断她的解释,道:“我不在乎你与费涤如何,只是,既然你无心在此,我们的婚约就到此为止吧。”
一道气劲将人掠出,房门被立刻关上,只留蔺涵涵对着安静的院落出神。
从那以后,蔺涵涵再未来寻过白适渊。
只是不知,今日为何会做起前世之梦。日光透过窗户散落在白适渊的身上,驱散了梦中挥之不去的冰寒。
白适渊是法脉大师兄,所住之处自然是玄地峰顶,从山顶向下望去,只觉得山峰处被白云隐隐,一阵清风吹来,吹散了窗外的轻云,但不消片刻,那些云彩就又齐聚在他眼前。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怔怔地看着舞动的白云,直到被一个声音打断。
“白师兄,剑脉弟子简沉向你挑战。”
轻浮挑衅的声音将白适渊从繁杂心绪中惊醒。
房门外正在叫嚣的是蔺涵涵与费涤的追随者,简沉。
相传几万年前,一清老祖游历天下,来到了西大陆,宁州城外常年风雪侵蚀之地,此处寒气交加、人迹难至。于是,一清老祖一剑荡平风雪,并在此地埋下一颗灵种。多年后,灵种长成灵脉,此处也终成洞天福地。一清老祖从此在此开山立派,取名太清。
几万年的不断发展壮大,太清派如今已经是修真界排名第一的宗门。太清派依据传承,内部又可分为器脉、法脉、剑脉、刀脉、丹脉等,其中法脉在太清派传承久远,弟子众多,是太清派中与剑脉、器脉并驾齐驱的三脉之一。法脉在太清十大主峰中占了其三,分别为玄天峰、玄地峰、玄人峰。玄天峰为法脉主峰脉主及长老居所,玄地玄人峰为弟子居所和修炼场所。
年轻的白适渊正是法脉的亲传大弟子。他虽是被师父吕冰原收养的孤儿,但是他的单火灵根使得他资质惊人,自他表露在修炼上的天赋后,一直是法脉弟子中众望所归的存在。更难得的是,白适渊性情沉稳,不骄不躁,二十岁练气,四十岁筑基,短短九十八岁成就了金丹。若无后来的事,白适渊当成长为太清派新一代的支柱。
而费涤与蔺涵涵则是法脉脉主姬昌盛和长老林晨的弟子,白适渊因是大师兄之故,一向沉稳端肃,是下面弟子们又敬又惧的人。蔺费二人虽与他一起长大,却比白适渊更温和也更受弟子们欢迎。
简沉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