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长睫微垂,朦胧的月光洒在身上,将少年人俊朗的面容遮盖得模糊不清。
他扯着唇轻笑一声。
“姐姐。”
“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啊。”
江梓衿看着谢景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有些不自在的说:“那倒也没有。”
“你现在变化那么大,和之前一点也不像。”
她小声嘀咕,“怎么可能还把你当小孩子看。”
江梓衿收回手,指腹还残存着谢景发丝的柔软。
谢景指尖轻敲着拐杖的扶手,问:“那我是变得好了?”
“还是不好?”
他手腕上戴着昂贵的银色腕表,右手拄着深色拐杖,简单的白色衬衣也挡不住他身材的健壮。
手掌白皙,即使拢在夜色中,也能清晰的看清手背上淡青色的脉络。
江梓衿:“好了”
谢景微一扬眉,轻声问她:“按照你的评判标准,怎么算好?”
江梓衿掰着手指头,“吃得好,住得好,睡得好。”
谢景低低的笑了一声,自言自语,“这样便算过得好了么”
他看向江梓衿,眼睛微弯,“那我确实过得‘挺好’。”
江梓衿看着谢景微笑时的乖巧样子,冷硬深邃的五官都仿佛柔化了几分,心里突突的跳,说话都莫名有些结巴。
“那、那就行。”
谢景移开了话题。
“只有我能看到姐姐,别人都不行吗?”
江梓衿点了点头,又摇头说:“我可以让他们看见我。”
夜晚的凉风拂面而过,少女长发被吹得四散扬起。
江梓衿缩了缩脖子。
她穿着第一次见到谢景时的白裙子,很薄,根本挡不了什么风。
谢景脱下身上的西服外套,给江梓衿披上。
“夜凉,当心感冒。”
他说话时的语速很慢,尾音拉长,显得有些怠懒。
“在这边总归是有点不太方便。”
江梓衿:“?”
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上面带着谢景身上的温度,很暖和。
谢景说道:“姐姐不是还要陪我两天吗?”
“我若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在和空气说话——”
江梓衿也想到了这点,“到时候我会变回去的。”
“但是,”她仰着头问谢景,“我要是跟你走了,到时候你怎么跟那些人解释啊”
她指的是别墅里那些衣着光鲜的客人。
谢景淡淡道:“不用说,跟着我就好了。”
他才十四岁,说话时就有了超乎同龄人的成熟冷静。
江梓衿心中感叹了一声。
五年,谢景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年谢景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儿,惨兮兮的趴在地上,小可怜一样,用冷冰冰的外壳来伪装自己。
而现在的他
江梓衿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从谢景的语气上来看,他在家中的地位并不低,似乎也没有因为一只腿坡了,而遭到虐待歧视。
江梓衿:“你的腿现在怎么样了?”
谢景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自己的腿,“好不了。”
他转过头去看江梓衿,声音温润。
“还好姐姐之前为我治疗过伤口,不然我可能连站起来都无法做到。”
“现在只是稍微跛了一点,并不影响什么。”
江梓衿觉得有些可惜。
谢景漆黑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捏着拐杖的宽大手掌微微用力。
似是在观察着什么。
“走吧,姐姐。”
他拉了拉西服外套的领口,温热的指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剐蹭过江梓衿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