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亨想了想，同意了，“行，你去吧，带个记录员，要是能问出来什么，就记在审讯档案里吧。”

安厦谢过鲁亨，便跟他指派的记录员和狱警一起去了关押唐惊鸿的地方。

作为薛春江的亲外孙女，唐惊鸿可是安全局的重要怀疑对象，为了防止串供，她被单独关押在一边。

安厦开门进去，唐惊鸿反射性地抬头看了一眼，空洞的眼神突然聚起一抹仇恨的光。

“是你！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

唐惊鸿将左手挡在右手断裂的三根手指上，情绪异常激动。

安厦拉开椅子坐在桌后，双手交握看着她，“唐惊鸿，你知道控制你的人是谁吗，是薛玉姵。”

“不可能！”唐惊鸿显然是被这个消息砸懵了，下意识反驳，“薛玉姵没有异能，她就是个普通人。”

安厦语气平缓：“是吗，薛春江为什么要收养一个普通人，做慈善？”

唐惊鸿又惊又惧，脸上露出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怀疑。

安厦继续道：“你外公跟神盟勾结，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如果不想被他连累，就好好配合安全局的调查。”

唐惊鸿头发散乱，目光阴鸷地看着她：“不需要你假好心，我也不相信你说的话。”

安厦手指点了点桌子，很有耐心地问：“不相信哪一句？”

“薛玉姵她就是个贱人，是我外公收养的贱民，她怎么可能有异能，她在我薛家就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狗怎么有胆子对主人大吼大叫！”

唐惊鸿突然咆哮起来，眼睛红得像要滴血，越说面孔越狰狞，双手拍打着审讯椅，把手铐铁链甩得哗啦啦响。

安厦用食指堵住耳朵，冷眼看她发疯。

等她疯累了开始喘粗气，她又才开口：“你怎么知道薛玉姵就是被收养的，万一她是薛春江的亲骨肉呢？”

“比起你一个外人，薛春江还是比较看重自己的亲生女儿吧，要不怎么会让你当薛玉姵的傀儡。”

唐惊鸿脸色赫然一变，目眦欲裂地瞪着她：“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清楚，何必自欺欺人呢？”安厦目光怜悯地摇了摇头。

她当然是胡说，反正真假参半嘛，不诈一诈她，怎么套话？

安厦的策略还是有效的，至少唐惊鸿真的开始思考了。

想引导一个人的思路很简单，只需要轻轻拨动指针，哪怕只有微小的偏离弧度，他也能自己联想到很多事情，而且越想越觉得那就是真相。

就像此刻的唐惊鸿，当她开始怀疑的时候，记忆里外公和薛玉姵的每个眼神每一句话都在她脑海里放大，并理解出隐藏含义，每一个记忆碎片都在印证安厦说的“事实”，也让她越发痛苦。

“不，怎么会这样，不是这样的，不是……”

安厦又加了一把火：“薛玉姵的异能极为罕见，天赋也好，她比你大不了多少，但已经是五级异能者了，薛春江为了保护她拿你当靶子，真是父女情深啊！”

“闭嘴！”

唐惊鸿猛地抬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贱人，你又好得到哪儿去？我是她的靶子，你也一样！造神计划的失败品，你也是个可怜虫！”

“造神计划？”安厦缓缓皱起眉头，这是她第二次从唐惊鸿口中听到这个词，但还是一头雾水。

造神，怎么造？

听名字就知道跟神盟脱不了干系，但唐惊鸿为什么说她也是造神计划的失败品？

上一次听她这么说，安厦只当她是胡言乱语，可这是第二次了，她不得不开始当真。

“造神计划是什么？唐惊鸿，你知道多少？”

安厦站起来，走到了她面前，俯下身与她对视:“我确定我是父母亲生，从小到大我都长在他们身边，每一段记忆我都很清晰，你有什么证据，就说我是一场实验的失败品？”

主客颠倒，唐惊鸿嘴角逐渐上扬，脸上露出终于碾压对方一头的得意与嘲弄。

“你确定，你真的确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