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了捏自己不知道曾经留下多少道伤痕的左手腕:“这样的日子从依依刚出生,到她五岁,我本以为很快我就会习以为常。我知道自己生产后可能得了产后抑郁,可是我没有在意。”
也没有人在意我。
“原以为这种病会自己慢慢好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依依,听到她叫我妈妈,我的脑海里就会无数次回放那段时间的痛苦。”严子晴现在讲述这些话的表情里也带着迷茫,“我好像……并不爱她。”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很慌,我觉得我的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所以决定去找医生看看。”严子晴道,“去心理咨询诊所就诊了几次,机缘巧合认识了几个朋友,我们加了个群,有时候会在群里面聊聊天……”
说到这,她顿了顿,苦笑了一下:“说是聊天,其实大家都在互相埋怨和安慰罢了。群里的人都有相似的经历,可以抱团取暖,也更容易得到理解。有这么个地方可以发泄,我心里其实已经很开心了。”
“直到有一天,突然有一个人加我,我不知道是谁,但我知道他肯定是群里的人,因为他说会帮我教训梁费仁,让我那天晚上带孩子出去不要回家。我、我以为他的教训顶多就是……找人打他一下,但是……”
严子晴深呼吸,吐气,原本有些焦躁的神色缓缓平静了下来。
可其他人不平静了:
池奚观瞪着他的大眼睛:“那个人是谁?你在之前的审讯里怎么没说?”
严子晴没敢看他的大眼睛:“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怕说出来你们怀疑是我杜撰的,或是……怀疑是我去找的人。”
“不是、就算是你杜撰的,你不是也有不在场证明吗?还有什么怀疑是你买凶杀人……那我们也得找到直接证据啊,既然你没做过,那你怕什么?”池奚观万分不解,“找你的很可能就是杀害梁费仁的凶手!为什么你……”
“说了对我有什么好处!?”见对方急了,严子晴有些恼怒,“不过是加大你们对我的怀疑罢了!而且那个人又没对我怎么样,他说事发以后他就会把账号注销了,谁都找不到他,更何况我也不想找!”
严子晴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凌无忧都能想象到她的声音透过窗户和墙壁在外边漆黑的街道上盘旋。
“梁费仁死了以后我过得有多么快活你们知道吗?我之前因为他而自卑、自我埋汰、觉得日子乏味无聊毫无盼头……我一直以为出问题的是我,但他死了我才发现,原来他才是那个影响我的毒瘤!没了他我才发现原来我可以这么自在!这么快乐!”
“我甚至有点不理解,”严子晴嘲讽一笑,“对我来说,那个杀人犯才是救了我人生的稻草,而梁费仁……他活着就是我的折磨。所以我无所谓你们找不找得到凶手,不要来烦我就好了。”
她说完,三人都沉默了一瞬。
“我理解你的心情。”凌无忧说道,“可是警察就是一种,即使坏人被人杀了,也要找出他死亡真相的绝对中立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