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涛笑了,说道:“这么早就进入准备状态,看来志在必得了。”
王占生说:“一些基础设施的改造的确要提前进行,另外,也是督促干部们要意识提前,连续三四年我们连边儿都没扒上,领导不但觉得脸上无光,也急了,今年说什么也要争上!”
荆涛端杯,跟他示意了一下干了,拿过酒瓶,边倒边说:“对了,你刚才在那个饭店前面说话是不是过于随意了,你就不怕翻车?”
王占生一听,放下筷子,一字一句地说道:“翻车越狠,人设越稳!”
荆涛一怔,看着他问道:“怎么讲?”
王占生说:“这样说吧,这差事我真有点干腻了,没黑没白的,我老婆因为这个净跟我闹,就为这么破铁皮墙,我前前后后来五六趟都没解决,效率太低了!”
“这和人设有什么关系?”荆涛不解。
王占生说:“你不在基层不懂基层的情况,现在的工作太不好做了,态度好说话和颜悦色不管用,没人听,态度不好了说你简单粗暴,动不动还有人在旁边给你录视频,我这个人大大咧咧惯了,这样也好也不好,好的是容易拉近跟群众的距离,不好的是容易被人指摘。”
王占生似乎有一肚子苦水要往出倒。
“不瞒你说,我这个人天生就自带招毁气质,我这个副镇长之前都被撸过一次了,那是去年创卫期间,整治道路两旁环境卫生,跟所涉的店老板开了几句玩笑话,被旁人掐头去尾发到了网上。”
荆涛一听,用手指着他说:“我刚才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王占生说:“我理解,正常情况下是这个道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吗。当时县里不问青红皂白就让我停职检查,后来镇两位主要领导又去找县领导,替我解释、伸冤,一周后我官复原职,打那以后,我比之前多了一个字——更。在群众面前,更加说话不犯算计,更加的百不论,我没有任何顾忌了,我都被废一次了,还怕第二次,如果听老婆的话我早就辞职了。”
他喝了一口酒接着说:“基层工作有时就是这样,假痴不癫,装疯卖傻,反而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不过有时候也失灵,比如今天就不管用了。想想挺没劲的,多没劲也得干啊,就冲这雷打不动、旱涝保丰收的几千块钱也得干,说真的,好多人都羡慕陈行甲辞职,但好多人都没有他那个胆儿,我就是其中一个。”
听他提到陈行甲,荆涛没有说话。
王占生问:“你怎么评价陈行甲这个人?”
“忠诚,好官!”
“可为什么好官没有好的生存土壤?”
荆涛叹了口气,这个问题他也思考过,结合郑玉德的某些做法,他深切体会到“当官是门技术”这句话的含义。
见荆涛没有立刻回答,王占生就说:“你在上边待过,有些话不像我口无遮拦,老百姓为什么热爱他,他的顶头上司却对他不感冒,这其实是我们很大的悲哀!”
荆涛无奈地摇摇头,又无奈地点点头,随后岔开话题:“我忘了问你了,你在镇里分管什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