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贵:……
他同意个屁!
那是他亲生儿子,他把人送进去好送,关键是到时候不好捞出来。
张磊在里面关上几年,他们老张家不就散了吗?
对大伙都好了,但是对张家却不好,损己利人他可不干,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傻子。
张老五这么大公无私,怎么不见他把自己孩子送出去?
见当家子们都盯着,张富贵赶紧解释了一下。
“哎,各位,你们别听她瞎掰扯,她这是挑拨咱们之间的关系呢,你们要是信了她的话,才是真上当了。
越是这种关键的时候,咱们张家这些人越是要搞好团结,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咱们都是近当家子,说起来还是一个太爷的,那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亲人就是亲人,咋能因为一个外人的挑拨离间就生了嫌隙?
你们可别傻乎乎地被她利用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大伙就听我一句劝,只要她不出高价买果树苗,咱们就拦着她们不让出村,用不了多久她一定会答应。
看见那两辆大卡车了吗?她花钱雇来的,每耽误一会儿,那都得付钱,她有多少钱能这么耗下去?”
张父铁了心要敲竹杠,谁也拦不住他。
张家的当家子们原本有几分动摇,毕竟张富贵舍得让张老五蹲监狱去,轮到自己儿子了却舍不得,这不明显是在坑大伙呢么。
而且照张富贵这么说,他派出所的关系应该没有很硬。
大伙又不瞎,自然看得明白。
本想着拆伙不干了,张富贵不卖果树苗,他们卖。
反正这果树苗不能砸手里边,不然下半年他们都得去喝西北风。
林知瑜给的价格比之前的买家高多了,若是按着这个价格把果树苗卖给她,大伙手里的收入比平时能翻一倍左右,这多出来的钱干点儿啥不香,就是买几斤猪肉给家里改善改善伙食也是极好的,今年也能过个好年。
孙庄实在是太穷了,好多女人嫁进来,这么多年了从来不曾回过娘家,自己日子过不好,吃了上顿没下顿,哪儿有余粮拿回娘家,空手回去一次娘家人不说啥,甚至还会心疼,可次数多了就会招人厌烦了,就连亲生父母也会嫌弃。
若是能把果树苗卖出去,她们手里有了余钱,不就能买上点儿东西,风风光光地回娘家了吗?
自家女人心气顺当了,男人们也能跟着顺当,再也不想过每天没完没了吵吵嚷嚷的日子了。
张家当家子们心思各异,但都有同样一个目的,那就是想把果树苗按着林知瑜给的价格卖出去。
可经过张富贵一番劝说,他们又觉得这价钱不行,得往高了提。
谁嫌钱多?
那自然是越多越好啊。
张富贵在那儿稳人心,张老太太一听,一双精明的绿豆眼轱辘轱辘转,年迈的身形调转了一个方向,对准了林知瑜,往地上一弯,使劲儿磕起头来。
“小林同志,你人美心里善,何必跟张磊这个混小子一般计较呢。
我不是为了他开脱,实在是因为我们张家就他一个独苗,若是被关进监狱,我们一家子就失去了指望,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这个家就散了。
你就发发善心,放过张磊好吗?
这样,你若是觉得不解气,我老婆子还有我身后的这些老婆子们都给你偿命好不好。
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命贱,但说起来也不少呢,只要你能买张家的果树苗,十来条命你都拿去吧。”
挑拨离间谁不会?
张老太太自认在这方面她是一把好手,十里八乡她敢认第一,没有人敢认第二。
再说了,这是在孙庄,在家门口,在他们张家的地盘上,他们张家是地头蛇,林知瑜再有本事还能硬的过他们去?
怕什么?有她在什么也不怕。
她今天存了心思,定要跟这女娃子好好斗上一斗。
张老太太已经彻底不要脸了,她不仅自己哐哐一顿磕,还拉着她身后的老太太们一起磕。
“老姐妹们,大伙也都来给小林同志磕头,争取得到她的原谅,求到她心里的气消了。
老姐妹们咱们都一把年纪,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人,有啥不能舍弃的,权当是为了自家儿孙积德了。
小林同志人美心善,咱们好好求她,她定会给大伙儿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些老太太们原本不愿意,跟着张老太太一起跪在地上求小辈已经很没面子了,如今还要朝着一个小辈磕头,那像什么样子。
可听了张老太太的话,又不能装作没听到,磕头就能让林知瑜消气买他们的果树苗?
那磕头也不是不行。
反正除了面子上不好看,她们也不会因此少一块肉,若是能高价把果树苗卖出去,认真算起来她们好像还赚了。
十来个老太太朝着林知瑜的方向开始哐哐哐一顿磕,幸好地是土的,要是水泥烟灰啥的,冲这么个磕法儿简直能把脑袋磕裂开。
事情发生的太快,林知瑜懵了又懵。
她左右躲闪着,就是不顺着这帮老太太们,心里也直窜火,跪她已经折她寿了,这哐哐哐地一顿磕头,岂不是想要她的命?
陈村长自然也想到了这事儿,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在村里,最忌讳老人给小一辈下跪磕头的,那是在折年轻的人的寿命。
张家老太太自己磕还不够,还带着一帮老太太们闹事儿,她们简直就是不知所谓,是嫌自己活太久了,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