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连忙提着礼物进到房里去,见周侗正在桌前闭目思索,忙将一大堆礼品放下。
周侗听到声音,睁开双目看他们一眼,然后就是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栾廷玉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孙新却笑嘻嘻的上前道:“听说近日里师父新研究出了一门散手的本事,极为厉害,往日里我等只知兵器可以对敌,却不知这散手在作战之时有何用处了?”
一提这话孙新便见周侗眼神发亮,却依旧回头嘲讽的看他:“就凭你那点子武艺,双鞭的本事还没练到身上呢问这个做什么?”
虽然被师傅怼了回来,但看师傅的模样孙新便知自己是猜对了。
周侗最近在研究散手这事是进院之时他从小师弟那里得知的,一下就想到了后世河北一带流传的岳家散手。
据说这套徒手搏击的武学就是从周侗岳飞这一脉流传下来,既然是能够流传千年的武学定然有其高妙之处,而以周侗的性格若是研究出了这套东西怎么可能不大加宣扬?所以孙新一进门便提了这个话头,果然引出了周侗的话来。
孙新把自己带来的酒礼往周侗面前推了推,顺势坐到周侗对面的凳子上道:“师父,我等虽不成器但也是好武的,你也跟我们讲一讲吧。”
栾廷玉见周侗脸色稍晴,也连忙请求师傅给两人讲一讲那散手的门路,他将自己揣在怀中带来的一块酱牛肉打开,铺排到桌上便请周侗吃肉喝酒讲说这散打之法。
周侗看两個徒弟一眼,也是有心要卖弄,伸手抓起一块牛肉塞进嘴中道:
“你们如此想听我便也讲一讲。若真在战场之上,两边对敌自然是刀枪器械为主,再是一个小孩只要手中拿一把钢刀那便是一个七尺高的壮汉空手也不敢轻易去招惹他,照此说来散手是没什么用处的。可如今我等在这城里,平日里怎么能带着刀剑行走?多不至带一把短刺或者匕首之类也就是了,当此情形若遇敌手该如何打斗这便是要研究散手的法子。”
“最近我也多收了些富人家的子弟,他们都不是要从军的,更多的不过是练武在城中防身,所以我就专一的琢磨起这散手其中的道路来,一琢磨之下其中关切之处还真是不少,想想这空手打斗,先着说便是没有……”
周侗说起自己最近研究出的这套散手,果然是眉飞色舞,而孙新和栾廷玉两个人也做出虔诚受教的模样,看他们这乖样子,周侗原本心中那点子别扭渐渐也就消散了。
孙新暗暗听着周侗诉说他这些散手的套法,在心中思索总结,很快就发现周侗研究散手的思路基本上和后世的散打是一脉而出的。
孙新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点头,应该来说周侗研究的这些散手套路才是后世一系列空手拳法的祖宗,而那些空手拳法到了新中国再次被总结,就成了以踢打摔拿四大技法为主的散打。
一个祖先一个后辈,两者却气韵相通一脉相承,想想这其中还颇有些哲学上的意味。
不过孙新也很快发现了周侗这套散手之中的缺点。
这时流传的一些空手搏斗技巧大抵是角抵和相扑之类,更类似于运动,有规则,有限制,主要目的是把人掀翻却不是将人打倒。
而至于鲁智深三拳打死镇关西,武松醉打蒋门神则是纯照着自己长期习武的身体优势碾压对方,要说有什么系统的格斗技巧也真说不上。
周侗应该是最早研究空手制服对手方法的一批武术家了。
这就导致周侗研究散手没有什么可参照的对象,虽然他的研究方法很科学,可是却只能拿自己的身体作为比照,和自己有限的几个徒弟互相参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