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乌喇那拉常在回她自己屋里去了。”
“去把门口的花拿进来吧。宫中的人都避我如蛇蝎,能记挂我的,除了永和宫的那位,也只有她了。”安嫔放下手里的佛珠道。
大宫女走到门前,打开门,入眼的就是色彩缤纷的花儿。
花开的那样灿烂,真好看。
她和主子闭门不出,首饰不能戴,衣服都改成灰扑扑的料子。
门窗一关,她们好久都没看到鲜艳的色彩了。
大宫女感激的看向乌喇那拉常在住的屋子,弯腰拎起竹篮子,忽而她脸色一变。
“怎么了?是东西有问题?”安嫔看到大宫女的脸色不对,疑惑问道。
大宫女提着篮子,仔细看了看窗户和门,是不是都关好了。
她麻利的把铺在表面的鲜花,收拢起来,放在一边。
果不其然,一排排码好的点心和水果,才是竹篮子真正要装的东西。
安嫔看了看桌上的糕点,再看看竹篮里的糕点,丝毫没有两样,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个地方。
在乌喇那拉常在外出赴宴的时候,永和宫的宫女送来一盒点心给安嫔。
安嫔哪里敢要,她一个罪嫔,收了德妃的东西,只怕会连累德妃。
送点心的宫女却道:“我家娘娘说了,她身为后妃之首,理当兼爱嫔妃,一视同仁。只要安嫔娘娘一日是皇上的嫔妃,她就会照顾您一日。这是身居妃位,应当做的事情。”
阮酒酒挑的是最能说会道的宫女,安嫔争辩不过,只能收下。
“今日是德妃娘娘的生辰,嫔妾祝娘娘一生无忧永乐。”安嫔接下最上方摆着寿桃的点心盒子道。
“自从德妃娘娘掌了宫权以后,主子您的日子好过多了。也许,今年夏天咱们的冰块,不会全是夹了稻草树枝的脏冰。”大宫女把竹篮子里的糕点,一一拿出。
“德妃娘娘真是好人。”大宫女道。
“后宫容不得好人,我倒宁愿她自私些。”安嫔道。
乌喇那拉常在换好衣服出门时,路过安嫔的屋子,看到台阶上的竹篮子不见了,她笑的开心。
一路疾走到南府,台上戏已经开演。
乌喇那拉常在从侧面,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找到一个空位坐下。
阮酒酒看到她来了,但没有跟她打招呼。
乌喇那拉常在乖乖的在后头坐好,戏台上演齐天大圣的角儿,连翻十个跟头,看台上一片喝彩声。
乌喇那拉常在夹杂在其中,手掌都拍红了。
德妃娘娘真厉害,连戏文都会编。
齐天大圣的戏,她百看不厌。虽然,至今还没看完。
她的位份太低,不是每回看戏,都能被带上的。
乌雅夫人和乌雅·玛颜珠也看的聚精会神,都说宫里的戏唱的无聊,不如民间什么样的戏都敢演。今日一看,并非如此。
宫中的戏班子,一身功夫可比民间的俊俏多了。
太后还问过阮酒酒,《齐天大圣》之后,她打算再写什么话本子。
阮酒酒直摇头拒绝,她江郎才尽,写不出了。
太后为此可惜了许久,但也知道强求不得。
对阮酒酒不能强求,可对写戏本子的人,太后可以强求。
有《齐天大圣》珠玉在前,以写戏本子、话本子为生的穷书生们,因此被激发出无限灵感。相信不久以后,宫里会有更多精彩的戏可以点。
宫里演的戏要求高,这不能写,那不能写的。但是,一旦有好的故事,买戏本子的钱也给的多。
整个大清那么多书生,总有几个人,能写出既迎合当权者心态,又一波三折、跌宕起伏,不显枯燥说教的剧情。
看戏的时光,过的比别的时候都快。尤其是沉浸在戏里,心情随着戏词浮动时。
等又一场演完后,今日的戏不可再点了。
阮酒酒挽着乌雅夫人的手,走出戏园外,太阳已经往下在落。
“时间过的怎么这般快,我还没和额娘在一起呆够呢。”阮酒酒道。
乌雅夫人慈爱的拍着阮酒酒的手:“今日能入宫陪娘娘过生辰,已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了。”
阮酒酒舍不得的看着乌雅夫人,乌雅夫人何尝舍得她。
“等下个月,奴才再递入宫的牌子,进宫给娘娘请安。”乌雅夫人道。
只能如此了。好在还有个盼头。
阮酒酒把打包好的茶叶盒,亲手送到乌雅夫人手里。
“知道额娘爱喝碧螺春,这几罐茶叶,是皇上特意赏的。味道比上回给您的,还要好!”阮酒酒道。
乌雅夫人笑的开怀:“那额娘一定要用最好的茶具和山泉水冲泡,细细品尝。”
“额娘,皇上今日赏了我这么多银子,够用许久了。我还剩些您上回带进宫的银票,额娘拿着替我捐去慈幼院吧。去年京城地动,宫中有些年久失修的宫殿都震塌了,遑论是民间的屋宅。天灾之下,许多苦命人流离失所,其中丧父丧母的孤儿最是可怜。我想着能帮到些,就多帮一帮。”阮酒酒道。
乌雅夫人照例推辞,说法还是和上回一样:“额娘有钱,额娘替你出。你在宫里,银子没有够用这一说。体己钱越多越好。”
阮酒酒这回却不听她的,坚持把银票塞到她手里。
“额娘,您的钱是您的钱。您愿意出钱捐赠,是您的心意。女儿也有自己的心意。只愿能多积福积德,回报给胤禛和胤祚。”阮酒酒道。
“好。你都如此说了,额娘还能拒绝不成?”乌雅夫人没有再推拒。
阮酒酒笑吟吟的把银票,装进乌雅夫人腰前的荷包里。
出了宫门就上马车,下车的时候就到府门前,不用担心遇上扒手。
“财帛动人心,慈幼院的又都是些年幼的孤儿。额娘去捐赠时,让博启带上家丁,去巡视检查一番。若是他们将钱财贪婪,挪为己用。找好证据,直接报官。若是背后有人,那就找皇上告状。”阮酒酒考虑周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