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景殊特别高兴,三天回到家里,那以后再去京城也不用愁了。
没想到回到家里,就要解决绣坊纠纷。
她娘楚氏看到她进院了,让左圣通把马车牵了过去,她拉着左景殊就奔绣坊去了。
“娘,是不是绣坊发生什么事儿了?”
“特特啊,你说这人怎么这么不知足呢,她们进了咱家绣坊干活儿,除了开工钱,这吃的用的也给她们,她们还要偷咱们的布。”
左景殊一愣:“又有人偷布料?”
楚氏气哼哼地说道:
“可不是,周英子已经偷了好几次了,你大嫂和曹秀都知道,还敲打过她。
可是,她不知道悔改,还偷,这次竟然偷了一大块缎子,被你大嫂她们当场抓住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左景殊跟着楚氏来到绣坊,朱氏和曹秀还在问周英子话呢,所有的女工都在,看到左景殊进去了,大家的表情各自不同。
朱氏和曹秀还有其他女工是惊喜,周英子有些惧怕,不过,她很快就变得坦然了,看了左景殊一眼,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左景殊问周英子:“不管怎么说,这绣坊是我的,我是你的东家,你看到我就是这个态度吗?
感情不是你偷了我的东西,倒像我欠了你的东西似的。”
周英子低下了头。
左景殊说道:“大嫂,曹秀,你们继续。”
朱氏问周英子:“你以为你偷拿绣坊的布我们不知道?我们都给你记着呢,你说不说都一样,我们只是要你一个认错的态度。”
曹秀也说道:“大家这么多眼睛看着,你以为自己做得有多隐秘啊?前几次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算了吧,大家都不容易,也不和你计较了。没想到,这次你居然偷了这么大一块缎子,你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左景殊看周英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是一点认错的姿态都没有,她偷东西被抓了现形,既不认错也不求饶,难道是她有什么倚仗?
左景殊叫过一个女工:
“你去告诉我爹,让他把里长还有族长爷爷和周英子的家人找来。”
那个女工跑了出去,周英子飞快地向女工这边看了一眼,左景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她看到是左景贤站在那里,不会是周英子和左景贤勾结起来,一起做的吧?
可是,看着左景贤镇定的神情,不太像啊?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别的猫腻?
朱氏和曹秀又问了周英子几句话,周英子就是不开口。
左氏家族老族长左作松,还有里长左圣娃,和周英子的婆婆,被左圣通找来了,左圣通怕闺女吃亏,就站在一边给闺女助阵。
“族长爷爷,圣娃叔,今天叫你们来,是因为,我的绣坊出了贼了,她偷了好多次绣坊的布,今天居然还偷了一大块缎子,当时就被摁住了。
你们说,我应该罚她呢,还是直接把她送到县衙坐大牢?”
周英子听说要罚她,根本就没在意,一听还要送她去县衙坐牢,急忙跑到她婆婆面前,害怕地叫了声:“娘!”
左景殊哼了声:“国法面前人人平等,你犯了错,别说叫娘了,就是叫祖宗也没用。”
左景殊其实是吓唬周英子,这时代的老百姓,都是文盲加法盲,根本不懂官府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对官府从骨子里有种惧怕感,很多时候宁可吃亏也不愿意见官。
当然,这也和那些官员凶狠贪婪,任意欺压百姓有关。
周英子的婆婆侯氏大叫道:
“不就是拿了块布吗,还说什么让我们进县衙大牢,你以为县衙是给你家开的,你说进大牢就进大牢啊?”
左景殊笑了:“你说对了,这县衙虽然不是我家开的,不过,我说让周英子进大牢,她真的就能进大牢。
我以前也和你们说过,我和县令的大公子认识,是好朋友,你们以为我欺骗你们呢?如果你们不相信,咱们现在就可以到县衙试试,看看我能不能让周英子进大牢。”
周英子拉着婆婆的手:
“娘,我不要坐大牢。”
侯氏轻声对周英子说道:
“你慌个屁,就是要坐大牢,你也有伴儿,放心吧,我保证你没事儿。”
侯氏为啥会这样说呢?这里有个缘故……
两个月前的一天,周英子下工回来,找到侯氏:
“娘,我看到左景贤偷布了,那块布还不小。”
侯氏皱眉:“人家偷东西,会让你看到?”
“娘,我真的看到了。左景贤不是每天要负责收拾那些裁下来的布嘛,我们这些女工,她总是最后一个走。
今天下工的时候,我尿急,就去茅厕了。等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左景贤往怀里塞一块布。
她塞完后,看看四下没人,又往鞋里塞了一块,然后,才抱着收拾出来的布头去仓库。
我也不敢出声啊,等她出了院子我才回家来。”
侯氏一听就是一喜: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真的是左景贤,不是别人?”
“娘啊,女工就这么几个人,怎么会看错?”
侯氏高兴地直拍手:
“好,好啊。看来这人要发财那是拦也拦不住啊。
英子,你听娘说,左景贤偷布这事儿你没声张是对的,从今天开始,你慢慢找机会,也往家里拿布。
拿布的时候千万要小心谨慎,别叫人发现了。如果你出事被抓住了,娘肯定能保你平安无事。”
周英子高兴地问道:
“真的吗,娘?”
“娘啥时候骗过你,放心大胆地干吧。多攒几块布,到时候拿集上卖了,你不是喜欢吃糕点嘛,卖了布娘给你买几块儿回来。”
“太好了,谢谢娘。”
从那时候开始,周英子隔三差五地就往家里拿布。
最初的时候只是拿些够做一双鞋面的布,拿过几次之后,她的胆子就越来越大,有些无所顾忌了,不但拿的更频繁了,而且布块也越来越大。
前几天,侯氏对周英子说道:
“再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你大姐家太困难,她的两个孩子穿得太破烂,你姐夫和他两个哥住一起,没有分家。
你大姐整天地被她的两个妯娌瞧不起,我就想着,咱们给两个孩子一人做件衣服穿,你大姐在婆家人面前也能抬起头了。”
周英子有些纳闷:“娘,咱家现在哪有钱买布啊?”
侯氏骂道:“你是不是傻,整天滴守着个布堆儿,不知道往家里拿块大些的吗?
你不是说,有缎子嘛,你就拿两块大的,给你姐的两个孩子一人做件缎子袄儿,两三岁的孩子,用不了多少布。”
周英子有些吓住了:
“娘,你不会是让我去偷缎子吧?那可是很值钱的,被人抓住就完了。”
“你放心,你拿了这么多次,不是也没有被抓住吗?要么是人家不在乎,要么是没人发现。这次应该也没事,拿吧,拿回来娘做,不让你受累。”
今天,女工们缝包包的时候,楚氏进来对曹秀说道:
“这要过年了,特特早就告诉我了,我们家里人要一人做件缎子衣服。
前些日子不是已经量好了尺寸嘛,今天我把料子拿来了,你帮着裁出来,看看什么时候有工夫,就给做出来吧。
你也不用急,年前能做好就行,别耽误你们的正事。”
曹秀这里有左景殊留下的衣服样子,说是给家里人做衣服,就用这个样式。
曹秀裁剪,朱氏打下手,二人很快就裁出一大摞衣服,当然,剩下的边角料也不少。
周英子一看,机会来了,她找了个机会正把布往怀里塞的时候,被朱氏和曹秀抓住了。
……
侯氏一看,这没用的儿媳妇忘记左景贤的事儿了,她只得亲自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