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显露出惊讶和恐惧表情的议员们,开始不满意的窃窃私语。
这时,来自洛瓦兹省的布尔东勇敢站了出来,他起身叫道:“如果通过这项法案,那我们只有一枪打死自己。我提议延期讨论。”
很快,这个提议立刻得到大部分代表的支持。
这时,事先早有准备的罗伯斯庇尔,起身反驳道:“国民公会向来就是立即讨论,并立即决议的。我要求,国民公会不要在延期讨论上费时间,立即继续讨论交由大会审核的法案。”
身为孤勇者的布尔东,继续反驳说:“我希望委员会的委员们知道:他们是爱国者,我们和他们一样也是爱国者!希望他们明白,我并不打算用尖刻的言词,来回答他们对我的指责!我尊重库东,我尊重委员会;但是,我也尊重坚贞不屈的、拯救了自由的山岳党。”
罗伯斯庇尔没料到会有这种突如其来的反抗,于是急忙冲上讲坛说:“国民公会,山岳党,委员会,都是一回事。一切真诚热爱自由的人民代表,一切决心为祖国贡献生命的人民代表都是山岳党!容许某些更可鄙因为他们更伪善的阴谋分子千方百计拉走一部分山岳党人然后自己当一个党派的领袖,这是对祖国的污辱,是对人民的残忍!”
布尔东很是干脆的答复说:“放心,我从来就没有想当党派领袖的念头。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如此!”
罗伯斯庇尔继续说:“最大的耻辱,莫过于我们的同僚中有人因为别人诽谤我们的意图和我们努力的目的就感到不知所从,就……”
布尔东说:“刚才有人十分清楚地说我是个罪大恶极的人,我要求说这话的人拿出证据来。”
罗伯斯庇尔说:“我并没有提布尔东的名字。谁要是自己承认,算他活该!是的,山岳党是纯洁的;山岳党是高尚的,阴谋分子不是山岳党人!”
布尔东又说:“请你把他们的名字指出来!”
罗伯斯庇尔说:“到应该指出来的时候,我一定会指出来。”
罗伯斯庇尔的威胁,他那种咄咄逼人的强硬语气,还有两委员会中其他委员的全力支持,以及步步临近的恐怖,使得公会大厅的一切,都复归于沉寂。
很快,库东提出的法案则全部获得通过,但是布尔东虽败犹荣,他在议会大厅上怒怼罗伯斯庇尔的那一番话,被大部分代表视为抗争“罗党”的大英雄。
那是事后,国民公会针对《牧月法令》最终表决中,将最后一条重新进行了修改:救国委员会和治安委员会的所有委员,必须一致同意后,才能对国民代表进行有限度的审查。
两个关键点:
其一,两个委员会的18名委员,必须完成达成一致。实际上,这个难度超级大,除了相互间的分歧外,很多委员也长期在外面督战或其他外派工作。换言之,人民代表只要和两委员中的任何一人搞好了关系,就能免责;
其二,是有限度的审查,而不是审讯。前者只是叫代表过来问话,最多是言语间略带恐吓;后者却是可以赤-裸裸,甚至是肆无忌惮的用刑了。
会议结束后,走出杜伊勒里宫的布尔东,断然拒绝了巴拉斯、弗雷隆、塔里安、富歇等人送来的祝贺,而是借口自己军务繁忙,当夜就拉着阿登军团特派员的梅尔兰,二人急匆匆的离开了巴黎。
在马车上,布尔东当着梅尔兰的面,将给自己乱出主意的安德鲁痛骂一顿,他让梅尔兰充当传话筒,要求已是阿登军团指挥官的安德鲁,赔偿自己的精神损失,那就是伦勃朗的另一副传世杰作,《木匠家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