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凡愚挂着天A-ZX001牌的A8缓缓开出，门口的记者们疯了一般的涌上前来。纵使是在保安处组成的人墙隔绝下，仍然向他叫骂，并扔着随手可拿的东西。

矿泉水，面包，火腿肠，茶叶蛋……

李凡愚无奈的将雨刷器打开，扫掉风挡上一根咬了一口的烤肠。

看了看副驾驶上的那一蔟白色玫瑰，不顾后面已经驱车跟上来的记者，心情沉重的向市消防中队开去、

……

今天，是在天城42特大火灾中牺牲的七名消防战士的遗体送别仪式。

可笑的是，送别仪式上并没有遗体。

火灾不会留给死去的人一副漂亮的仪容，甚至不会留下一副遗容。在牺牲的七名战士遗体收殓的第二天，就已经被火化。

为了照顾烈士家属的情绪，没有人敢，也没有人忍心让他们看到烈士最后的样子。所以一张薄薄的黑白照片，和一方小小的骨灰盒，就是消防队在认领烈士遗体遗物时对家属能做到的唯一关怀。

李凡愚只能不断的调整呼吸，不让自己心里堵得难受。

他不敢看一旁哭泣到嘶哑的孩子，也不敢看伤心欲绝的女人，更不敢看白发苍苍泪眼浑浊的老人。

看了，他怕自己也哭成狗。

将手中的白玫瑰放到灵台之前，对家属们鞠躬。

看着面前七幅黑白照片里或英武，或开朗的笑容，他不由得长叹一声。

火里来，火里去，最后再于火中化为不朽、

素不相识的英雄。

走好！

“李董，没想到你能来、”

许关擦了擦红红的眼睛，上前打了个招呼。

“应该的。”李凡愚苦笑着点了点头，“烈士家属们……有没有抚恤？”

许关点头：“有的、”

“多少？”

“这个还没有结算、因公牺牲的消防战士，抚恤金标准是八十个月的工资……”

李凡愚眉头一皱、

消防战士一个月三千多块钱……就算是八十个月才能有多少？

想到这里，他便从怀里掏出支票本——那支票本是他瑞士银行的私人账户。随手写了个七开头的七位数。

“不不不！李董、兄弟们还有保险的、”许关见这个数字，直接伸手推辞。

“哎呀！”李凡愚将他的手拉住，将盖好了私章的支票塞到许关手中，“我只能做这么多，让我心里好受点儿。回头跟抚恤金一起交到家属们手里吧，八十个月的工资太少了、虽然这些也少，但是……”

李凡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在生命面前，多少钱都显得无比苍白。

许关抹了抹红红的眼眶，“好，那我代家属们谢谢你！”

李凡愚点头，再次对烈士遗照鞠躬，转身离去。

消防队的大门口，一群早就等在了那里的记者见他出来，便立刻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