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154.那一天</p>
“傻逼，都是傻逼。”</p>
阿密特骂骂咧咧地起身，嘴里嘟哝着模糊的脏话，但丁只是略微尴尬地看着他，在他所知晓的过去里，圣血天使似乎并不是一个热衷于低素质的军团——但总有特例。</p>
老兵终于从血棺中站起来了，他只穿着轻甲，但丁却见阿密特并没有换盔甲的打算。</p>
阿密特把手一张，</p>
“走呗。”</p>
但丁猛地一愣，可阿密特却率先不耐烦地大咧咧朝外走去，</p>
“等等！”</p>
但丁喊道，他的余光盯着阿密特轻甲上的圣血天使标志，撕肉者战团有自己专属的徽章，但不知为何阿密特依旧穿着圣血天使军团的轻甲。</p>
“你不能穿这身出去。”</p>
他指出这一点，走在他前头的阿密特猛地停下，他回头看向但丁，打了个响鼻。</p>
“也就是说这次并不是来拯救我主的。”</p>
阿密特说，</p>
“怎么，帝国终于决定判处我父死刑？”</p>
撕肉者凶狠的眼光令但丁感到寒冷，在典籍中，圣血天使多是谦和之人，据但丁的观察，那些植入圣血天使种子的新兵也往往表现地更加高贵。</p>
但总有例外，撕肉者或许象征着大天使的另一面。</p>
这令他感到不舒服。</p>
“一切都需要等到摄政王抵达，才能有所定夺。”</p>
但丁回答道，但阿密特已经凶狠地走过来了，他朝着但丁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呲出獠牙。</p>
但丁对此并不害怕，他仅仅是叹惋于同为圣血天使之子，他的同僚中存在着如此嗜血之人——这昭示了他们的本质。</p>
阿密特从腰间抽出锯齿匕首，将它朝但丁递过去。</p>
“多说无益，口舌无用。”</p>
撕肉者舔了舔嘴角，这位圣血天使已经显出老态了，这让他看起来更加狡诈，</p>
“让血来诉说。”</p>
但丁沉默地注视着阿密特，他们的眼神短暂地交锋着，最后但丁不语，猛地夺去匕首。</p>
血……</p>
但丁想到，这是独属于他子嗣的祝福与诅咒。</p>
在他早年间，但丁曾饮下过活物的血，但在那之后再也没有了，尽管在他的灵魂中，总有一份低语在他耳边徘徊，诱劝其饮下鲜红的甘露。</p>
而在被包裹成吞世者战团的圣吉列斯之子战团中，也有不少战团有着饮血的传统，当然但丁不允许他们将自己战团的文化暴露给任何人。</p>
收到安格隆影响，吞世者不好豢养奴仆（但也有他们专属的凡人仆役，但比一般军团少），他们喜欢亲自保养武器与盔甲。</p>
但圣血天使们不同，在一些战团中，但丁甚至看见了与昔日军团相差无几的血奴出现。</p>
因为去面见老前辈，为了表达尊敬，但丁并未带头盔，他将那狰狞的锯齿匕首抵在脸上，划下血肉。</p>
鲜红的血自他脸颊旁淌下，阿密特眼中的深意越发明显，但丁不语，在锯齿匕首上被鲜血淋过后，他重新把匕首交出去。</p>
同时他脸上的伤口在迅速愈合。</p>
阿密特有些急迫地接过去，最后伸出舌头去舔舐佳酿，他闭上眼，嘴角露出笑意。</p>
“不够。”</p>
阿密特喃喃自语到，但丁这次不再退让，</p>
“已经足够了，你并非仅仅为了获得信息，阿密特。”</p>
匕首在阿密特的指间舞了个花，</p>
“我依旧怀念当时放肆吃脑浆的岁月，”</p>
阿密特说道，仿佛沉浸在过去的美好回忆，但丁不确定阿密特看见了自己的多少。</p>
“你将身临其境地走过一个人的一生，最后看见他死在你的枪下——因为这個，我当初没少被我主训斥。”</p>
“我主宣扬谦逊与仁爱。”</p>
但丁冷眼说道，圣吉列斯过去的形象几近圣贤，但现在却只给他的子嗣留下无尽的痛苦。</p>
“是啊，是啊。”</p>
阿密特笑起来，</p>
“假如他没有……”</p>
“没有堕落的话。”</p>
但丁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阿密特的眼猛地睁开，一瞬间内但丁几乎以为阿米塔要跟他打一架了，但阿密特仅仅是眼中翻滚着血气。</p>
“堕落。”</p>
阿密特声音沙哑，</p>
“帝国对我主的最后判决就是如此？在他为帝国鞠躬尽瘁千年，为人类之主收拾残局后？”</p>
“这是帝国交于我的历史，”</p>
但丁说，喉头有些发哽，</p>
“事实如此。”</p>
“他并未堕落，”</p>
阿密特发出嘶嘶的声音，</p>
“他被亚空间的力量腐化了，仅此而已——他不该做那劳什子的教宗，艹！”</p>
阿密特肉眼可见地暴躁起来，</p>
“他妈的莫塔里安——莫塔里安！”</p>
“他妈的什么叫他是来救人类之主的，不是来救我主的？！他妈的他妈的我艹！”</p>
“谨言！”</p>
但丁提高音量，猛地喝到，他怒吼的回音在血棺大厅内层层荡开，掩住了阿密特的污言秽语，</p>
“纳西尔·阿密特！看在你是战斗前辈的前提下，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冷静下来！”</p>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们的父亲回来——至少你现在得低下头！现在帝国内唯一有实力救出我主的便是苍白之王与冥王！”</p>
“妈的！！！”</p>
但丁后退一步，果断掏出腰间佩剑，有一瞬他甚至认为阿密特血怒了，但暴怒倏地戛然而止，只剩下阿密特捂着脸深呼吸。</p>
“狗日的原体们……莫塔里安与基利曼……妈的……”</p>
阿密特喘息着，</p>
“伱想听听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吗？我虽然当时昏迷了，但事后我收到了来自刺客庭的一封信。”</p>
撕肉者露出幸灾乐祸却内含凄楚的微笑，</p>
“让我理智？但丁……你认为你听完后能克制住自己的黑怒吗？”</p>
…………</p>
【圣吉列斯升天日】</p>
【凌晨05:49】</p>
阿密特昏迷，三分钟后，苍白之主、伽罗与赛维塔一同离开关押莫塔里安的地牢。</p>
【凌晨06:00】</p>
于朝圣大道火烛堆间温和的光芒中，有些眼瞎的朝圣者吸引了守军们的注意——他们惊呼自己“看见”了一位头颅悬浮的黑金色巨人，并坚定地称其为布道者。</p>
这并没有被上报，事实上，越临近这一日，奇迹便发生地越频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