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63.灵能与涅槃</p>
“奸奇真是造孽……”</p>
哈迪斯小声嘟哝着，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存在感缩小，不打断大厅另一侧感动人心的父子团聚。</p>
比起万年前那个执着于灵能的千子，现在的阿里曼已经足够谨慎而小心了——否则他也不会存活万年之久。</p>
但这万年里终究经历了多少，又经历了什么，怕是只有阿里曼自己清楚了。</p>
在以为原体背叛的前提下苦苦支撑万年……</p>
这么想，不告诉老千子真相的人类之主也挺混蛋的。</p>
但假若人类之主告诉了阿里曼马格努斯的光辉与忠诚……千子还能扛过叛变原体的诱惑与腐化吗？</p>
……</p>
不好说。</p>
哈迪斯决定放下这个话题，既然他已经来了，既然他们已经有了一片忠诚碎片，便不存在其他的假设了，他们只需要防范未来的奸奇。</p>
不过人类之主又说他可以暂时不担心奸奇……</p>
亚空间内，帝皇怕是最近去找万变之主上门拜访了。</p>
哈迪斯思忖着，截至目前，人类之主手上肯定是攥着几个忠诚原体的灵魂的，就看他将如何使用他们。</p>
或许在沉睡，或许在与马卡多斗智斗勇，又或许单纯像莫塔里安一样，前去进攻混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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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涅槃。”</p>
帝皇睁开眼，平静地望向地宫远方安置下的涅槃。</p>
燃烧的黄金瞳中，巨大枢机运行的地方却是一片死寂，这静默的存在并没有机魂——机魂是亚空间的象征。</p>
奇妙的造物。</p>
帝皇望着哈迪斯所创造的涅槃——哈迪斯自己知晓自己所创造了类似太空死灵的造物吗？</p>
在故事的最初，星神也是如此将惧亡者转化为太空死灵的。</p>
由惧亡者转化为的太空死灵，纯粹由程序编纂出的人格，彻底抛弃灵魂的死者。</p>
这融合了星神的冥王啊……</p>
人类之主的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或许这时，他才会感到他当年的“创造”所是多么叛逆的惊世之举，某种程度上，他放出了一个新的星神。</p>
但他却并不后悔，反而感到欣慰。</p>
人类当初失败了。</p>
昔日铁人战争，他们曾一败涂地，不被亚空间侵染的铁人科技并不是人类种族的答案。</p>
这之后，愚昧崇拜的野火燎原，科技大厦被推翻，锁死，技术乃是天赐，亚空间的思潮漫过人类研发的科技。</p>
曾几何时，每一分贤者的灵光，都会化作亚空间的一分思潮，被混沌所注视，为混沌所获利。</p>
名为机魂的存在，在众人祈祷中，赫然出现在曾经最不可能与亚空间共存的机械上。</p>
人类之主哭笑不得。</p>
限制科技创新，建立科技世界的创世神，也是那個时代的无奈之举——也是依旧延续至今的命脉。</p>
但现在……</p>
亚空间内初创的工匠形象被击破，至高天被搅乱，被削弱……这是一个机会。</p>
人类之主缓缓闭上双目，睫毛轻颤。</p>
人类的历史已经证明了，完全不存亚空间的造物最终会背叛人类。</p>
太空死灵的历史也已证明了，纯粹的星神科技无法承载一个种族的重量。</p>
它们都……不似人族。</p>
没有灵魂。</p>
人类终究无法与亚空间分割，与其彻底摒弃它，不如提前割下一席之地……他最终还是踏上了这条宿命，但这条路依旧有着人类存活的充裕。</p>
至高王座上，黄金燃烧起来，无数人影晃动，绰绰约约，却共同熔炼于这轮炽阳金河内。</p>
一名棕褐的男人行在这条粼粼长河内，身形不时变幻，似男似女，时老时少，漆黑长发淌下，他寻找的目光望向那被河水打湿的两岸。</p>
人们正望着他。</p>
他提足行走着，耐心地跋涉着，最终，他找到了他想要的第一人。</p>
人类之主抬起眼，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河岸，双臂闪烁着钢铁的光泽，他身边则站着一个白发的姑娘，身影淡漠。</p>
他们身后，是千万个身披红袍的贤者。</p>
……还好当时哈迪斯的能力足够弱小，让他有空余找到一部分灵魂。</p>
再说一遍，他从未后悔释放出名为“冥王”的星神。</p>
不……或许是那掌管了星神之力的冥王。</p>
人族与太空死灵并不相同，他们遇到了一位爱人之仁，昔日星神欺骗惧亡者转化为太空死灵，不过是希望吞噬它们的灵魂。</p>
但这些被机械所模仿了思绪的人……大部分的他们仍旧灵魂完整，只不过被那漆黑冥河所冲刷地褪去了杂质。</p>
除了最初的那名贤者，已葬于冥域。</p>
+来吧，+</p>
人类之主轻轻地说，</p>
+你们自愿跟随于我，仍旧希望为人类而战……我的勇士们，那便回到承载着你们智慧的机械中，以你们的忠诚与聪慧为长矛与戟——+</p>
+为我而战，为人类而战。+</p>
白发女孩朝着帝皇点点头，纵身跃入长河中，</p>
紧接着跟随着她的是万千贤者，猩红、赤红、被灰烬与机油所暗淡的红、被鲜血重新浸染的红，红色的奔流逆行过他，他们的袍脚拂过他，于闪金的河流上行，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奔赴向他身后，那轮耀金的日。</p>
泰拉地宫之内，重重禁军关卡后，轰鸣的涅槃机器亮起一缕缕一丝丝朦胧的金，如金纱蒙面。</p>
帝皇侧首，他看着那些红色的身影模糊于天际，那物理与灵魂的分界，身前传来涉水声，他并不急着回首。</p>
【我将完成我的使命。】</p>
帝皇眨了眨眼，水珠自长发垂下，</p>
+不曾后悔？+</p>
浑身燎起火焰的巨人摊开手，</p>
【我仅是理性行事，父亲，过去，现在，未来，理性与逻辑是我的血，我愧于我曾经的失败，但失败仅是通往胜利的必要经验。】</p>
【为人类而战，这并不辱我的荣耀。】</p>
帝皇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笑着转头，看向他的子嗣，</p>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见他。+</p>
人类之主轻轻地说，看见面前的巨人瑟缩了一下，</p>
+他在皇帝那里。+</p>
帝皇悄声说到，+我允许你去找他……但现在不是时候……你需要自己度量时机，费努斯·马努斯。+</p>
他停下来，燃烧着金焰的眸子平静地望着戈尔贡。</p>
+去吧，+</p>
人类之主说，</p>
+去涅槃吧。+</p>
铁灰色的眸子复杂地瞥了他一眼，</p>
【为了您，为了帝国。】</p>
比电子音还要冰冷的话语掠过他，走向远方的现实。</p>
安置着涅槃主系统的厅内响起钟声，万千个精巧的黄金人像被禁军围绕着主机摆放，其间夹杂着千根烛，万次祷，虚幻的人影静默地自熊熊燃烧的烛泪中站起，凝望着涅槃。</p>
长河之内，人类之主缓缓下沉，他将他浸在河水之中，长发于水面飘散。</p>
冥王的造物并非等闲，他能感觉到涅槃正在排斥着灵能的浸润。</p>
瓦尔多步出，手捧两块银色的金属，那上面燃着火焰，浓郁的灵能光芒闪烁。</p>
他举起那两块金属，在接触到涅槃主机的那刻，固态的金属立刻融化，滴滴银血宛如活物般攀入涅槃。</p>
帝皇平静地看着河面，吐出的气息在河面上接连成气泡，不知哈迪斯让不让他如此亵渎地改造他的心血——</p>
于是他便先这么做了。</p>
哈迪斯会原谅他的。</p>
他不原谅也只能接受现实。</p>
人类之主并不能多言太多……皇帝正密切地关注着冥王，尤其是他与冥王的接触。</p>
极性反转，黑石由阴性转为阳性，层层幻影见状，一个接一个地走向庞大如山的芯片与齿轮造物。</p>
…………</p>
硝烟飘起，正站在山丘之上，怒斥群贤者的柯克兰卡了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