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处响起一阵长哨,声音宛转悠扬,就像邻家大哥闲来无事吹给小妹的乐子。
不远处的瞿新郑孝先和吕满确实一惊,这是有敌方细作的信号。
渡口附近的庄稼汉子笑呵呵的回家,有那多才多艺的还跟着喝上一调。
撑船的渔夫不服气也来整上一曲长哨。
在没人知道的草丛里两个靖人细作拖着两具尸体躲到事先找好的隐蔽处换上了郑军的皮甲,只不过有些宽大看起来有些别扭。
二人悄悄摸到高处观察着四周。
“桥本君,你说郑人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不可能,我们的动作很小心。”
一旁的吉岗三好指着散去的人群说道:“昨天他们收工是在天黑,现在离天黑最少也得两个时辰。”
桥本筑若有所思:“可是这也不能直接就说明吧,吉岗你向来谨慎,但是我们不能太谨慎,那样会让你错失很多机会。”
吉岗不服又一指几个郑军士兵说道:“你看那三个郑军士兵,手一直搭在刀柄上,还四处观望,小心的很。”
“那又能说明什么,只有三个人是那样,你看其他那些郑军不也没什么区别么,只不过是临时集合吧。”
“不对桥本君,他们朝我们这个方向走来了。”
吉岗三好算是新人,此时如此深入敌后的他显得有些紧张,任何动作在他眼里都有可能是暴露之后郑军的应对,相比于桥本的老道吉岗嫩的就像豆腐。
但是豆腐也有豆腐的好处。
桥本很耐心的说道:“吉岗君你要学会在各种突发状况中分清楚哪些是正常的巧合哪些是不正常的巧合,你要像鹰眼一样明亮锐利。”
吉岗悄悄握紧了带血的短刀。
他相信自己心中这种非常不安的直觉。
这是扬名立万的机会,战场从来也不缺扬名立万的机会。
可是扬名立万和身死沙场往往相伴。
这一次吉岗的直觉赌赢了桥本的经验。
鱼叔拿过一把连弩,掂了掂,啧啧称赞。
“好东西啊,这比老头子当年用过的要好上百倍了。”
城防营的士卒分散开来,他们接到的命令是配合肖州军搭建浮桥保证大军顺利通过。
桥两边各有二三十人,剩下的在桥上来回检查。没有几个人紧张,虽然说有两个人不见了,但是队正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两个小子偷懒去了,毕竟是城防营,承平久了,刀不加身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
张福悄悄打着手势,瞿新郑孝先离得比较近,也悄悄回应手势,三个人加上鱼叔看似随意实则默契的靠向鱼叔认为有问题的地方。
正是桥本和吉岗趴着的小山丘。
在后策应的吕满装好弩矢朝着更后面的地方转去。
这下桥本自己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吉岗君,看来你是对的。”
吉岗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一惊问道:“那该如何?”
“别慌吉岗君,他们虽然有一百多人,但是大部分都集中在桥上,靠过来的就五个人还有一个老头子。我们先撤,把所有人召集过来。”
“召集过来做什么?烧了那座桥?”
“当然,郑人要做的事儿就是我们要阻止的事,而且你看看,他们修这么坚固的一座浮桥做什么。”
“这个时候修这么一座桥还修的这么坚固肯定是要过大军。”
在靖人的眼里对于桥的坚固程度和郑人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他们也无法理解一个骑兵连人带马带甲加起来可以达到上千斤是什么概念。
但是有一点桥本算是说对了,这座不怎么算的上坚固的浮桥确实是用来通行大军的,肖州军四千余铁甲重骑只不过先锋罢了。
从昨天桥本筑到达这里到今天中午已经有十几波靖人细作聚集到了这里,人数从两人到最多的六人不等,现在桥本手里一共可以调动五十三个人。
桥本筑悄悄后撤,尽量的小心,如果换成其他军队可能还真发现不了,毕竟就那么一点点风吹草动,但是肖州军每个人本就是战场上摸爬滚打鬼门关前走了不知道多少遭的老兵,不管是经验还是直觉那都是一顶一的,外加上一个人老成精的鱼叔。
四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便确定了桥本刚刚待过的地方,毕竟能隐藏身形的地方也不多。
自以为安全的桥本把吉岗三好留下来警戒之后便回去找大部队。
附近还有几个暗哨,桥本还是比较放心的。
靖军从入侵以来的对手基本就是休整中的辉州卫,各地城防营备御军,还有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对于郑军真正的恐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加上自己五十七个还都是精锐细作,去打四个郑军加一个老头子,然后再冲过去把桥头的那二十多个一看就不是精锐连个铁甲都没有的郑军解决掉,至于桥上的,冲过来就一并消灭,没有那就放火烧了桥。
桥本等人怎么商量怎么觉得万无一失,绝对够够的。
级别最高的桥本开始给众人打气:“诸君当随我一起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