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张西阳起得很晚,临近中午方才睁开眼睛。一年多得军旅和战争,每日得厮杀得在死亡边缘疯狂的试探的生活让这个少年肾上腺素飙升感觉刺激的同时也感觉到有些疲惫,眼下在皇宫大内这种环境里分外安心,张西阳是完全彻底的放松下来,睡得极沉。
走下床榻,伸个懒腰,殿外的小黄门听到动静将还在散着热气的吃食放在外殿的桌子上,一同送进来的还有浆洗过的征衣,破了的笠帽被宫女用同色的细线密密的缝好,几乎看不出原先的裂痕,罩甲被套在专门放置盔甲的衣架上,淡淡的血腥味还在,张西阳微微一笑,看得出来昨夜有人连夜修复了自己的甲并且上了油,轻轻地嗅了一下,他有点迷恋这种味道,战场的味道也是战士的味道,早知道就把自己全套的重甲穿过来了,不过随即又摇摇头,一整套重甲加起来都快七十斤了,再加上自己这一身分量,一路从边疆跑回京城,别说时间了,光马都得跑死几十匹。
早点是一大碗肉粥,几碟小菜,蒸的白白的大馒头,还有一盘甜点,陈忠特意嘱咐过军中的厮杀汉子饭量不比常人都要大份足量。
张西阳吃的很舒服很饱,揉揉肚子的时候又有宫女送来水果茶水,微微一福礼便退了出去,张西阳看的有点脸红,军中又哪里见得这等碧玉。
一时窘态被陈忠撞了个正着打趣的笑了笑又把张西阳闹了个大红脸。
“作夜歇息的如何?”
“回陈总管的话,休息的极好。不知末将何时可以回苏帅处复命。”
陈忠笑问道:“如此急切?”
“回总管,来时苏帅曾有令速回,不敢耽搁。”
陈忠坐下看着桌面净光的碗碟说道:“到底是年轻人,端的好胃口。”
“陛下昨日已有口谕,以后你便在宫中当值了,为北宫宿卫营队正划归东宫卫率府,莫非忘了不成?”
张西阳一时语塞,这才想起,连忙请罪。
陈忠挥挥手说道:“无事,不必如此谨慎,陛下对我大郑功勋之人向来宽厚,而你昨夜留宿宫中更是莫大的恩宠,当要好生办差才是。”
张西阳又是连连谢恩。
“好了,咱家这次来也是陛下口谕。”
张西阳一听,刚刚放下的心又立马提起,拜倒在地。
“赵王不日将代陛下与太子南下慰劳前方将士,着张西阳随行候命并陪同赵王练习箭术。”
“微臣领旨,拜谢陛下隆恩。”
“嗯,起来吧。”
被嘱咐完的张西阳便收拾收拾准备出宫了,虽说皇帝任命自己为宿卫营但是也得安排好自己的落脚。想想自己一个小卒子居然可以在皇宫里留宿醒来还有人伺候着吃早膳,张西阳悄悄用力捏了下自己,嘿,真疼,是真的。
出了殿门外面便是绿树如茵鲜花为海,错落的精致在御内大家的安排下显得宁人精美。
昨日匆匆忙忙,此刻方才有心思欣赏这帮景致,四月的天还没那么热,有时候风吹过来还有丝丝凉爽。
带路的自然不可能是陈忠,被指派的一个小黄门一路低着头脚步有点碎有点急,偶尔会碰到内宫二十四局院的大太监,两人躬身等在路边,张西阳有些好奇一直低着头是怎么老远知道过来的人比自己官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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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对于不耻下问的接受还是相当高的,不懂装懂也就那么一些自命清高之人,当然也是觉得不自在硬生生找个话题。
小黄门头也不回,依旧低着头,只不过张西阳听到一声浅笑,有点发苦:“张队正说笑了,小人不过刚刚提的九品小黄门,能在这皇宫大内走动的哪个不比小人地位高。”
张西阳一时不该说什么是好,挠挠头,总感觉自己似乎问在了对方痛处。
小黄门又说道:“宫中不比军中,在这里需要的是察言观色,然后才是干才等等,可是就察言观色四个字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学不会找不着路。”
张西阳脱口而出问道:“这是不是可以说兵法上的知己知彼?”
小黄门一想,随后一乐说道:“是极是极,知己知彼。张队长果然才思敏捷。”
张西阳连忙谦虚到:“哪里哪里黄门过誉了,还不知黄门贵姓?。”
小黄门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回过头诧异的问道:“张队正是问咱家叫什么?”
这个问题让张西阳有点摸不着头脑,有些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小的可是个阉人,而且还只是个从九品的小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