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辰一开始也没想着一定要纹身。
他颈侧有一粒红色的小痣,长在正常腺体的位置。
因为这颗痣,爸妈一度以为他会分化成omeg,对他也不能说是从来没有善待过。
可是越长大他们越发现,夏星辰似乎不会是oemg,所以被放弃也成了理所当然。
他天生皮肤白,一粒红痣印在雪白的颈侧,很多人说过视觉冲击很强。
是好看的,夏星辰自己也知道。
他也曾在床上对江朔说过“标记我”的话。
可是当江朔真的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地将那处当成腺体,像野兽那般厮磨啃噬的时候,夏星辰便被激出了反骨。
他觉得自己是bet,又不是omeg,哪有人的腺体会长成他那样,江朔是傻逼吗
牙印吻痕交错,一次又一次地印在自己皮肤上,是出门看到人对方都会震惊他怎么白日宣淫的程度。
夏星辰去纹纹身的前几天,刚打完一场比赛,接受赛后采访的时候被热得扯了扯领口,记者眼尖,顿时就问他颈侧怎么有红痕。
夏星辰当时稍微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若无其事地松了手整了整衣领,说赛事方定的酒店有爬虫,昨晚没睡好挠的。
这爬虫只能是江朔,他给自己惹出来的麻烦,所以结束采访之后夏星辰想也没想就给贺助打过去一个电话。
venus倒不是怕绯闻,他一个打比赛的,女友粉再多又不耽误他真正谈恋爱。
只是夏星辰总觉得他跟江朔的关系应该算不上是谈恋爱,网友又一个比一个精明,一旦传出去他带着咬痕参加比赛,下一步就是揣测sqg里哪位选手跟venus在公费恋爱。
而这些言论一旦被江朔看见,最后遭罪的依旧是夏星辰。
江朔这个人,一向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嫉妒心,而他自己又不愿意承认。
所以夏星辰当时只不过是想将祸端扼杀在摇篮里。
贺助的办事效率还是可圈可点的,他电话打完之后,第二天出的报道内只字未提夏星辰颈侧的痕迹,反而幽默诙谐地说了一下酒店环境不够好。
他那时在国外打的比赛,恰巧那个国家的选手打比赛使过些小手段,脏的厉害。此言一出,网络上关注度全在两方战队和国家的恩怨上,没人会关注一位电竞选手脖子上的印记究竟是蚊虫叮咬还是吻痕。
回国之后夏星辰就去了纹身店。
可选择的花样其实很多,要狠一点的话他甚至可以纹青龙白虎,id也可以,星星也没什么不好,但是纹身师当时看了看他手指着的部位,又看见那颗红痣,给了他两个方案。
一是纹一只冰面起舞的天鹅,赤做点缀,为天鹅的眼睛,在他颈侧引颈而歌;
二是将那颗痣当做花心,顺着颈侧纹路纹一朵顺着血管攀爬怒放的玫瑰。
他觉得这颗痣生长得很有灵魂,完全被覆盖了不免可惜。
夏星辰并不需要过多思考,直接选择了第二个方案。
他总觉得在人身体上纹一只动物,好像就给了它们养分,随时会活过来一样。
况且纹身师给的示例图片里,他纹天鹅的确没有玫瑰那么好看。
后来再见到江朔,江先生没有对他在采访中将自己比作蚊虫恼怒,反而饶有兴致地伸手摁住他脖子,感受薄薄一层肌肤下血管在指尖的鼓动,好像血液最终都汇入花瓣,让其自然生长着一般。
江朔并没有指责夏星辰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也不拆穿他纹这朵玫瑰的目的,只当自己完全不受影响,依旧会在情动时一口咬上去,丝毫不担心纹身里会有毒素进入他的口腔。
夏星辰那时候便知道,江朔我行我素惯了,他没有害怕的东西,也不在乎旁人暗搓搓用些什么手段来抵抗他,反正在他看来,做什么都是没有用处的。
夏星辰纹的这朵玫瑰反而极大程度上满足了江朔某种变态的控制欲,因为他很喜欢夏星辰也沉浸其中浑身泛着玉粉一般的红色的时候,玫瑰宛如植根于血液浸染的泥土之中怒放盛开的样子。
他会觉得夏星辰被他艹开了。
他甚至会可惜纹身技术没有发展到图样随着体温变化,不能及时得反应夏星辰当下的情绪波动。
江朔的脑回路夏星辰很难完全跟上,这是他一早就知道的事实。但不止一次地看见江朔从自己颈侧离开时,眼中未完全消下去的占有欲和征服感,他还是会被那些浓烈的情绪所吞噬,感到心惊。
所以这朵玫瑰到最后只是挡住了吻痕。
媒体拍的照片里面,观众只会惊讶于venus竟然在最靠近动脉的地方纹上了一朵金色的玫瑰,而不会一寸寸放大去观察繁复花样下是否藏着不可见人的秘密。
而黄老板竟看了出来。
大概经历相同,他比一般人更能清楚地知道像夏星辰这么漂亮的bet在自己颈侧纹纹身是想遮挡什么。
但做生意的人最是圆滑,他只是开玩笑一般提醒过,一转眼连眼睛里那点过来人的通透告诫都不复存在,黄老板笑着打岔:“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又不是谁都跟我似的。”
跟他似的什么他没细说。
但夏星辰大抵能猜出来后面跟着的形容词应该是哪些。
蠢、笨、傻……
每一只bet从分化伊始就知道自己注定是g的点缀,他们的人生不会像o那么精彩,他们就该平庸而安分地过完这一辈子,一点点走错路寻上的刺激最终都可能是致死的毒药。
可仍然有不知死活的bet要违背天性掺和进g的世界里。
难道前人给的教训还不够多吗
而黄老板不仅掺和进去了,甚至还给对方生下两个孩子。
确实担得上一个“傻”字的。
不过夏星辰并没有这样认为,他不喜欢lh,普遍认为那都是一群自大狂妄的生物,但一杆子打死多少有些残酷。
青团就比g。
重点不在于性别,而在于个体行为。
只是lh的群体意识往往注定了他们大多都是一个类型的存在。
就好像江朔和江震山。
黄老板没再纠结这个话题,下楼给他拿了一本游客指南,告诉他门口不远处有租车行,要是会开车的话可以租一辆敞篷绕海兜上一圈,不会的话也可以试试小电驴,这个季节的海风吹起来绝对比魔都湿冷的空气好上很多。
夏星辰笑着道了谢,出门按游客指南朝前走,没走出几步路竟然看见黄老板的一双儿女迎面过来。
还真一人捧了一根冰淇淋,花花绿绿的看起来有一种诡异的不卫生的好吃感。
夏星辰原以为小孩不记事,可从他们身侧要过去的时候,小女生喊停了他:“哥哥。”
夏星辰微怔,四周看了看没有别人,干脆顿了下来,以一种仰视的姿态望着小姑娘:“嗯”
“你要住几天呀”她问。